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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我不知道!”米夏終於剋制不住自己的憤怒了,“我驚慌失措,甚至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和聽到的是不是真的。他沒有追過來,也許有旁人絆住了他?我不知道!倒是你怎麼知道我摔了一跤的,難道當時你也在那裡嗎?!”男人愣了一下,大概他逼供的生涯裡從來都沒一個女人敢反過來質問他。他沉默了片刻,“膝蓋。”他說。米夏莫名其妙的望著他,而他指了指米夏的膝蓋,“你裙子上有泥。你是個很整潔的女人,連指甲縫、連耳朵後都是纖塵不染的。如果不是驚慌失措的逃跑,不是逃跑路上摔了一跤,你不可能穿一條這麼髒的裙子出來。”他略頓了頓,聲音裡頭一次出現疑似柔和的語調,“所以當時我令他們住手,不要傷害你。因為我能看出來,你是真的需要幫助。”米夏啞然。她不太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突然肯相信她了。他把她當嫌犯逼問了這麼久是閒的嗎?但那個男人沒有解釋,他只是站起來,安靜的理了理袖口。背對著米夏揮了揮手,“送她出去吧。”米夏出門前回望了他一眼。黑色的軍服包裹住他的全身,筆挺得沒有一絲褶皺。銀釦子一絲不苟的扣到脖子,硬質的圓領上有銀線繡成的利劍天枰和百合花——百合代表翡冷翠而利劍天枰代表巡回法庭,他並不是宗教裁判所的騎士或者美第奇家的僱傭兵。米夏遲到了兩個半小時。她到的時候波斯人早已經起床,他披著一件袍子,露出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膛,正氣急敗壞的往門上掛“暫不營業”的牌子。這短短的兩個半小時裡,米夏遭受了太多,此刻手上還是軟的。她任由波斯人劈頭蓋臉的把她罵了一頓,然後努力發出聲音來,對他說,“給我半個小時,七點之前面包就能出爐。今天必須要營業。”波斯人不相信,但是他不介意看米夏出醜。他天性裡就對女人懷抱著惡意,不會放過一切羞辱她們的機會。“好啊,如果七點之前面包沒有做好,今天所有損失都從你工錢里扣!”米夏只進屋去脫掉那身髒兮兮的大裙子,就在襯裙外面套上面包師的白袍子,挽著袖子開工了。“讓馬薩和哈倫進來。”她唯一的要求是,“我需要兩個打雜的。”上午八點鐘,麵包店前還排著長隊。波斯人連早餐都沒吃,下樓看見只增不減的客人,面色稍微有些陰鬱。“平時有這麼多人嗎?”他問。米夏微笑著給客人分裝麵包——她的微笑只是服務態度,整個人從精神到肉體依舊是虛脫的。還是她身旁負責找零的小學徒馬薩介面,“平時還不到今天的一半。”小學徒沒見過這麼多客人,精神亢奮,“我們已經賣出兩倍的麵包了!我就知道大姐的麵包一定比伊萬的賣得好。”波斯人狐疑的望著米夏。而米夏抽空回頭,對打雜的哈倫說,“你過來替我一下,我要進去看看爐子。”波斯人跟著米夏進了烤麵包房。他確信麵包賣得比平時好肯定有什麼秘密,十有□他要為這些多賣出的麵包付更多的成本。他極需遷怒物件,不到鐵板釘釘,是不會承認米夏的才能的。他是老闆,米夏任他檢視。她帶上手套,從烤箱裡取出下一爐麵包,掰了一個丟給波斯人,“嚐嚐看怎麼樣。”麵包金黃飽滿,熱騰騰的白氣裡彷彿有一隻手在勾搭波斯人的胃袋。他的肚子叫的更厲害,臉上卻是越發刻薄的表情,“你用了多少蜂蜜?”“不比之前多。”米夏回答,“你可以核對。”波斯人死命找茬的表情令她稍稍找回了自我。她端著麵包屜往外走時,刻意回頭嫵媚的微笑——她知道自己看上去越漂亮越受歡迎,波斯人就會越嫉恨。“趁熱嚐嚐。”她說。波斯人惱怒的攥緊了手上的麵包,那暄軟的手感嚇了他一跳。他趕緊把麵包掰開,當他發現暄軟的秘密時,驚詫的抬頭望向米夏,“你往裡面吹了泡泡?”米夏差點就真的笑出來。只有這種時候,她才能體會到到身為穿越者的優越感——至少她受過良好的教育,懂得基本的禮儀和常識。而在這個時代,受教育是貴族才享有的特權。貧民,甚至包括大部分富有的小商人,都還是文盲。不過她知道這不好笑。萬一客人也這麼想,她就要倒大黴了。“我昨晚走之前就和好面,放在地窖裡了。”她說,“葡萄汁放在地窖裡,兩個月就能變成葡萄酒。麵糰也是一樣的——基本一樣。”波斯人將信將疑。直到米夏出了烤麵包房,他才想起另一個破綻來,追到前臺,“就算你的麵包比伊萬的香軟,也不可能忽然多這麼些客人!”“可不是忽然。”米夏微笑著回答他,“昨天我可是跑遍整個翡冷翠,送出了足足三百個麵包。一個麵包怎麼也有三個人嘗過吧?這樣算下來,起碼有九百個人知道我們店裡麵包好吃。他們今天都可能來光顧店裡。”波斯人跳起來憤怒的對米夏揮拳頭,“你敢送我的麵包?”“可是我問過您了,您說可以。不信問馬薩和哈倫。”小學徒立刻回過頭來幫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