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9頁

……這個時候巡法使已經將矮牆外的女人帶到雷的面前。那女人瑟縮的垂著頭,說:“我就只是想來看看安東尼出什麼事了……上午他走的時候,看上去有些不安。”當她抬起頭時,項鍊的墜子從她低胸的領口中露出來,一瞬間滿屋子的巡法使胸口的憤怒和血氣都翻湧起來。雷一面思索著一面瞟過去,思緒也在那一刻空白如雪。那項鍊墜原本該是一枚耳墜,孔雀眼的造型,上面綴滿綠松石的碎片,阿拉伯的舞女露出水蛇一樣的腰肢旋轉起來時,它們會和她身上懸掛的飾品一起繚亂而清脆的躍動——出事那一天卡羅帶上這耳墜羞怯的對他們微笑的模樣,每一個巡法使都記憶猶新。那是他們頭一次意識到,他們的書記員原來真的是一個女孩子,她美麗、柔嫩,如花朵般在不為人查的角落裡靜靜的綻放。……而後慘烈的凋零。那天晚上巡法使們瘋掉一般搜遍亞諾河案每一個角落,最後只尋回一枚掉落在路邊的耳墜。而現在他們終於找到了另一枚。在自己沒意識到的時候,雷已經伸手將那耳墜握在了手裡,他的聲音冷靜如冰,“這是哪兒來的?”彭斯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他們的隊長生硬的剋制著情緒,逼問一個女僕——他習慣於將利刃封入刀鞘,在出鞘的瞬間電光石火般斬殺敵人。他是守護之刃,所以你看到的永遠都是他沉穩可靠的模樣。可這個夜晚他的殺氣在刀鞘裡翻湧,錚鳴不止,鋒利在嗜血的邊緣。那姑娘尚感知不到雷的殺氣,只是本能的瑟縮,“是朋友……是安東尼送我的。他說可能要回鄉下住很久,所以提前送我生日禮物……”“他是從哪兒弄來的?”那姑娘幾乎要哭出來了,“是少爺,他說是從少爺那裡順來的……”她終於怕的跪倒在地上。許久之後,雷周身的風暴終於平息下來,他說:“……你可以走了。”那姑娘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現在這屋裡就只剩詭秘的寂靜。火燭噼啪的燃燒著,架子上一排排玩偶用無神的玻璃眼睛望著這群男人,而男人們則靜默的凝視著他們的隊長。只等他一聲令下,他們必然釋放全部的暴虐像餓狼般進攻和廝殺,哪怕與整個城市為敵也在所不惜,哪怕粉身碎骨也義無反顧。因為他們的姑娘在這裡被殺害了,怒火和愧疚啃噬著他們的心,那個作惡的男人卻還悠遊的存活。彭斯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去,對雷說:“我們找到了安東尼——美第奇次子的貼身男僕。”雷寒冰般的眼眸望過來,而彭斯靜靜的搖了搖頭,“他死了,在去普朗託的路上遇到了泥石流。我們把他挖出來,從他的衣袋裡找到了身份證明。”——他們失去了可以指證朱利安諾?德?美第奇的最後一名證人。他們明知那個囂張挑釁的笑著的男人就是殺人犯,那個男人自己也心知肚明。可這又怎麼樣了?他們既沒有證據也沒有證人。明明已經被佐伊叮囑過了,可這一刻彭斯心中翻湧著同樣的衝動——什麼都不要想了啊,反正想也沒有用。是男人就直接提著劍殺過去,將殺害了卡羅的混蛋碎屍萬段! 27chapter 27烏雲疊壓,悄然遮蔽了紅月的光芒。巡法使們聚集在這件擺滿傀儡的小小倉庫裡,等待著隊長的決定。漫長的靜默之後,雷煩亂的抬手鬆開了領結。他喉間的乾渴與窒息依舊不曾緩解,可他還是說:“繼續搜查。”終於有人再也抑制不住怒氣,“還要搜什麼?我們已經搜了四個小時了,全是傀儡、傀儡、傀儡!都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為什麼還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你看到卡羅的耳墜了,這不就是證據嗎——拿著去質問那個該死的美第奇,他敢不承認就砍死他!”彭斯上前箍住了那個人的手腳,“你冷靜一下,憑一枚耳墜就想逮捕一個美第奇嗎?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在翡冷翠。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不會有人准許你逮捕這城市的城主。”“這話你去對卡羅說!”四面一片沉悶,巡法使們眼眸赤紅,憤怒翻湧在沉默之間。以往他們對雷言聽計從,維護與信任雷是寫進他們心底的鐵則。誰敢對雷不敬他們必揚起嘲弄的笑容,冷然等他自取其辱。可這一晚他們就只是默許,因為那個人吼出的也是他們心底的不滿。彭斯望著雷,希望他能說些什麼。但雷就只是死寂且靜默的在這屋裡尋找著。他將刀鞘插入傀儡堆裡,用力的敲打它們身後的泥牆。鏗鏗、鏗鏗、鏗鏗……後來他停了手,探身進歪斜擁擠的衣帽架裡,自角落中拉起一條鐵鏈。那鐵鏈連線著兩排衣帽架,原本用於收納,便無人在意。他攥住那鐵鏈輕輕的晃動,滿屋子都響著清脆的嘩啦聲。雷抬手清開兩側的傀儡和衣裙,刺鼻的香水味騰散開。那香味濃烈到近乎發臭,所有人都忍不住掩鼻退了一步。雷也抬手背遮住了鼻子,可他沒有退開,反而上前一步,另一隻手用力的扽那鐵鏈。只聽到轟隆一聲,那半堵牆就這麼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