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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讓他親眼看到他所守護的東西粉碎在他的面前啊,這男人絕望掙扎的目光將是對他最好的褒獎。“是嗎?”朱利安諾依舊微笑著,“祝您早日得償所願,檢察官先生。我已如約讓你搜查過僕人房了,你差不多是時候離開夏宮了。”他微微的仰頭,沉紫色的眼眸眯起,“……還是說,你依舊懷疑我的清白,想用你手中的‘暴力’逼我開口?”雷暗沉的眸子望著朱利安諾,他的手靜靜的壓上了刀柄,“如果我說是呢?”沉黑的夜晚在這一刻嘈雜起來,傭兵的皮靴踏著翡翠色的大理石聚集,橘色的火把河流般匯聚。全副武裝的亞美尼亞人簇擁在美,是高貴的證明。我向神告解,因為我將為這魔鬼的屬物動用神聖的力量。”他起手為她縫合肩頭的創痕,銀針與水晶的絲線映照在他無瞳的灰色眼眸中,隨著他的手指繚亂華麗的舞蹈。那水晶的絲線不停的繃斷,而他也不停的縫合。那絲線抽取於他的指尖,每一次繃斷便在他身上留一道血痕。當他最終將米夏肩頭的傷口治癒,他手臂上已盡是赤紅的顏色,分辨不出本來的膚色。治療結束後,他將苦路十字架置於米夏的手中,自己背靠著牆壁喘息,“我將去羅馬的教廷質詢原委。時間已不容許我再等待了,騎士,替我親吻聖痕,告訴你的主君——地獄的眾魔之王再度現世,所羅門的71柱魔神正在尋找他。務必在眾魔之前找到他,阻止他重返御座。這才是聖徒真正的使命。”……走廊上響起的腳步聲驚醒了佐伊的淺眠。他起身檢視米夏的傷痕——遍佈全身的割裂已不留痕跡的痊癒,只有肩頭的傷痕仍在,血跡凝結在縫合的絲線上,透出紫黑的顏色。“……不信不行啊,”佐伊煩亂的用食指搔了搔他的光頭,嘆了口氣,“這幫神棍……”馬蹄踏上聖三一橋的橋面,彭斯才想起什麼。忙催馬追上雷,對他說:“昨晚麵包師被襲擊了。”冰藍色的眸子猛的縮緊,雷驟然勒馬停步,面色蒼白得可怕,“她在哪裡?”“佐伊將她帶回了局裡,”彭斯遲疑的解釋,“——她受了些折磨,但並沒有生命危險。”雷輕輕的舒了口氣。他抬頭望向東方——太陽已經升起來,整個翡冷翠都浸透在柔和的晨光裡。這城市還在朦朧將醒的睡意裡沉靜著,用不了多久便會人聲鼎沸的喧鬧起來。他想,有佐伊在,米夏不會再有危險。而安東尼的屍首還存放在普朗託,在渥熱的六月屍首是難以儲存的,拖延的時日越久,能從他身上探查的資訊便越少。他已為這案件失去了太重要東西,不能再拖延下去。他拉起韁繩,靜靜的呼吸著亞諾河上潮溼的空氣,“我會在天黑之前趕回來……幫我照料好她。”。臨近黎明的時候翡冷翠起了白霧。這白霧來得詭異,明明已見到晨光破曉,霧氣倏然就在空氣中濃郁的彌散開來。全身都撕裂一般疼,米夏捂住肩上的傷口,在迷夢般的白霧裡艱難的尋找著方向。她在黎明時醒來,醒時身邊空無一人,可她並沒有思考什麼。腦海中纏雜不去的就只有梅伊赤金染血的眸光和她心底的憤怒——她痛恨自己弱小無力,面對那眸光竟退縮了。在梅伊迷失自我即將墮落為獸的緊要關頭,她該撲上去不顧一切的打醒他。那是她的孩子啊,她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棄他而去。她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就只是想回去,做自己該做的事。白霧濃厚,翡冷翠寂靜得像一座死城,一路上她都沒有碰到什麼人。就只在某個空曠的岔路,她聽到年老婦人悠長和藹的講述,“這是魔鬼的呼吸,”真是奇怪啊,明明已走出很遠,那聲音還清晰得彷彿貼在耳邊,“然而不必怕他,那魔鬼騎著白馬而來,他走過之處胡桃木的琴錘自動敲響,樂器為他演奏美妙的旋律。看到他面容的姑娘會得到他的祝福,贏得心愛男人的心喲。”“這魔鬼英俊嗎?”有少女清脆的詢問。“比你所見的最英俊還要英俊。不止英俊,還很富有。”“那我不要旁的男人,就要他。”“所有的姑娘都想要他,我年輕的時候也想要她。”年老的夫人微笑著擦拭她的水晶球,“然而魔鬼是沒有心的。所有人都想要他,可誰也得不到他。”然後她抬起頭,看到鐘塔尖尖的塔頂上站著一個魔鬼。迷霧彷彿在他周身消散了,他突兀的出現在一片空白中,卻又彷彿理所當然該在那裡。米夏不解自己何以認定他是一個魔鬼,他明明就是人類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