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凱咬緊了下唇,在封底處看見另一張還留有裱痕的泛黃相片。
在臨近小學畢業的那個悶熱的夏天,自己與這個男人初次有了交集。
因為道歉而承諾為自己拍照的對方,卻嫌自己的笑容太傻。畫面中最終也沒能順利笑出來的自己緊繃的臉就如同攝像的那一個人是自己的死敵一般,不過這些細節都早已經在記憶裡變得模糊了。
現在卻竟然意外地重溫起來,他感到可笑,卻又覺得溫暖。
那個時候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想到對方竟然會跟自己有這樣的糾纏,被嘲笑,被背叛,感覺到驚遽和惶恐不安。這一切,都因為那個人而得到了。抱緊了那些照片,不知是疼痛或是酒精的原因,開始覺得暈眩,然後漸漸失去了知覺。
被地板透過來的涼意驚醒過來後,房間裡還是沒有半個人影,原本便被自己虛掩著的大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整個向外敞開著,有微冷的風朝室內吹了進來。
“徐……”
尹家凱下意識地想去確認那個男人的存在,臨到頭來卻咬住了嘴巴。
傻瓜,這樣的自己真是傻瓜。
顫顫巍巍站起身後,腳下傳來麻痺的感覺,他跌了一下,整個頭便扎進了沙發,皮質的表面傳來濃重的味道。將沙發當做床的男人於是身上便帶上了一樣的味道。這個時候聞到這種味道讓他覺得難以忍受,失神地從一旁的矮几上拿過水果刀,等到發現時,已經傳來皮革哀鳴的裂聲,這種嗚咽的慘嘶突然讓他覺得熱血沸騰起來,隨著自己的暴力而失控飛揚的填充物發出了刺鼻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
想到自己現在的行徑正如同一個患了癲狂症的深閨怨婦一般,尹家凱不由得覺得可笑,但是腦袋卻制止不了地任憑行為失了控。
他不但沒有停止這一切,反而神經質地握緊了刀,拖著腳步進了臥室,四處搜尋到留有那男人蹤跡的物品便摧毀掉。衣櫥裡,還掛著那件曾被浸在肥皂水裡的西裝,彷彿要遮掩罪行一般硬是被對方要去,並一臉若無其事地笑著說其實就這樣穿出去一點也沒有問題。那個時候的自己又是什麼表情,他並不知道。
對那件衣服是不是還能穿,尹家凱其實一點也不在乎,只是想要找藉口去讓對方難堪的自己,對方卻傻得毫無知覺,但就是因為這樣,彆扭的自己才更加懊惱。想要丟掉那種不能感應自己真正心意的家人,在他面前覺得無力,但是最終伸手將對方重又緊緊摟進懷裡而不願放手的人卻又正是自己。
他全部都不知道。
只是,即使是那樣遲鈍的男人,自己卻還是愛得要死。
揪緊了衣服,跪俯著蜷縮到床上,被劃裂成條狀的床單和衣服一起被自己糾結在身上,沾惹了梅雨季的溼暖空氣。
“你……回來。我會對你好……回來……”
如囈語一般低喃著這樣的句子的尹家凱開始撫摩自己。
腦袋裡一浮現那個人的笑容,竟然就馬上就有了性衝動。可悲之外卻無法停止。
如果這個時候那個男人回來,一定會嘲笑自己吧!
尹家凱明明知道這一點,卻無法停止。
將性器揉進衣服中摩擦,只需要想著與對方雞姦時的狀況便能夠很容易地She精。
在事後翻身看向天花板,長長吐出的白色霧氣染了血氣一般泛著鮮紅。
腦海中的幻象還沒有消失,被自己壓在身下,大腿用力地夾著自己的男人,是會因為雞姦而舒服到大叫的變態。而自己也是一樣。
因為幻想著男人而獲得高潮。
對兩人的關係,尹家珍和尹媽雖然都沒有表現出厭惡,但如果真的一旦目睹這樣不自然性別錯亂時,又會有怎麼樣表情?以前的尹家凱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直以來,短暫交往的物件全部是女性,所以他根本無法想象,在這種時候他才覺得這種關係究竟是太不合常理。
也許就此被那個人放棄反倒是件好事。
他惶遽地顫抖著,惦念著自己被拋棄了這件事,眼前熟悉的房間便頓時扭曲起來。
假的!都是假的!他告訴自己,沒有那個人,根本就沒有那個人存在過。
直起身下了床,尹家凱木然地清洗了身體,處理好腳底的傷口,然後出門,他決定要去平時常去的酒吧度過這漫長的夜晚。
證明他還是原來的那個自己。
嘈雜的音樂酒吧裡,原本就已經醉意沈沈的尹家凱卻彷彿毫無知覺一般繼續一杯一杯地灌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