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將那隻豹子拴上鍊條?壓著小姐怎麼辦!”侍從忍笑低頭,聽見他轉身自顧嘀咕,“真是,什麼時候長那麼肥了……”
其實念卿也在思慮著這個問題。
墨墨畢竟是猛獸,如今越長越大,爪利齒尖,稍微有個不慎,後果不堪想象。況且霖霖也不能終日同只豹子瘋玩。她已經三歲大了,也是時候教她讀書、識字、音樂、舞蹈、繪畫、騎術、射擊……想想竟要學習這麼多呢,做小孩子未嘗不比大人辛苦。
念卿牽起霖霖,帶她到小客廳的鋼琴前,抱她一起坐在琴凳上。
跳躍琴音在她纖長手指下流淌,一曲《致愛麗絲》溫柔迴旋,美妙如天籟。
霖霖只安靜了片刻,便悄悄溜下地,爬到三角鋼琴下面探頭探腦,琢磨這龐然大物的聲音從哪裡發出。
念卿嘆口氣,無奈地想,這丫頭對音樂是完全沒有天賦了。
“夫人!”
身後門被乓一聲推開,四蓮急急奔進來,耳邊兩粒翠玉墜子顫悠悠晃著,“夫人,您快去勸勸,子謙又惹了父帥,正在書房裡鬧呢!”
念卿心下只道是子謙又言語衝動,這父子倆總是三天一吵五天一鬧,她已習以為常,若有哪一天相安無事才是奇怪。然而四蓮話音未落,樓上僕傭驚駭叫聲傳來,隱約聽得有人叫著“少爺,少爺——”
四蓮與念卿一時都變了臉色,慌忙奔上樓,只見侍從已衝進書房攔住霍仲亨,子謙正被僕人從地上攙扶起來,嘴角赫然淌著血。
“你打死我也改變不了這事實,天下人都眼睜睜看著,不管你做了多少好事,後世只會記住你的專制暴虐,你留在歷史上的名字只會是封建軍閥!”子謙抹去唇角的血,昴頭看著霍仲亨,毫不示弱地冷笑。
兩個高大魁梧的侍從也拉不住盛怒之下的霍仲亨,只拼命擋在他與子謙之間。
念卿來不及出聲,只見霍仲亨拂袖摔開侍從,又是一掌摑在子謙臉上。
子謙踉蹌退後數步,鼻子裡也淌下鮮血。
四蓮奔上去將他扶住,哀聲求懇,“父帥,別打了!”
念卿也擋在霍仲亨身前,緊緊拽住他衣袖,焦切對四蓮說,“快扶子謙回房去。”
子謙卻將眉一揚,越發挑釁地看著父親,“你除了會動手還會什麼?除了打我,你這個父親又做過什麼?”
霍仲亨臉色鐵青,一言不發,手卻在微微發抖。
念卿知道這是暴怒的佂兆,若再將他激怒不知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一時間慌得變了臉色。偏偏子謙仍然不知死活,又冷笑道,“你既然不分青紅皂白,將那些無辜學生都算在光明社餘黨裡槍決,不如也算上我一個!省了我總在面前礙你的眼,你反正也不需要這麼一個兒子……”
霍仲亨猛地推開念卿,一轉身從書桌抽屜裡取出佩槍。
念卿眼疾手快將槍奪下,失聲叫道,“四蓮,快帶子謙走!”
四蓮拼盡全力拖住子謙胳膊,顫聲道,“求你了,子謙,求你別鬧了……我們走……”
“要走你自己走!”子謙憤然將胳膊一抽,四蓮立足不穩,重重跌倒在地。
念卿惶急之下顧不得四蓮,霍仲亨將她手腕一捏,輕而易舉將槍奪回,嗒一聲上了膛。
“霍仲亨,你瘋了嗎!”念卿抓住槍管,如被激怒的母獸一般擋在子謙跟前,卻聽身後僕人驚呼了一聲,“少奶奶,少奶奶不好了!”
四蓮臉色蒼白地被人扶著,勉力撐起身子,一手環住腰間,額頭滲出密密汗珠,下唇咬得發白。子謙一看之下呆了,忙俯身將她抱起,“你怎麼了,摔到哪裡了?”
四蓮虛弱搖頭,“我沒事。”
念卿卻已變了臉色,顫聲對僕傭道,“請醫生來,快請醫生來!”
醫生趕來時,四蓮已稍稍好轉,念卿在房裡陪著她,子謙茫然不知所措地守在門外。
足足等了大半小時,醫生才從房裡出來。
“她怎麼樣?”子謙緊張追問。
“少帥……”醫生笑著摘下眼鏡,方要回答,卻見夫人推門出來了。
念卿板著臉,冷冷看子謙。
子謙低頭不敢看她責問的目光。
念卿嘆口氣,“你明知道你父親在意你的,為什麼總要說那些話去傷他?”
子謙黯然沉默。
“或許那些人在你心中是志士是朋友,但無論你有多看重他們,都不值得為此賠上父子情分。”念卿肅然看著他,“你用那樣惡毒的話指責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