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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霍仲亨皺眉看透她心底所想,“本想等你身子完全好起來再告訴你,這是他自己選的路,人各有志,他不畏懼,你也不必太過掛慮。”

念卿猝然別過臉,眼裡墜下淚來。

霍仲亨凝望她半響,伸手抬起她下巴,想說些什麼,卻又難以言表,只是她悽迷淚眼驀然令她有了不安於紛亂的困擾,一句話浮上心頭,竟脫口而出,“你打算為他愧疚一輩子麼?”

念卿聞言抬頭,怔怔看他。

他也驟然沉默,眉心緊鎖。

她張了張口,似欲解釋,可又解釋些什麼呢。

終究,只得嘆了一聲。

念卿黯然將那檔案放回桌上,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看她憔悴背影消失在門外,霍仲亨仍定定盯了門上出神,良久才回轉身來。

心思卻已亂了。

回思她孤身住院期間,自己忙於平息陳久善叛亂、肅清光明社餘黨、清剿黑龍會勢力這些大大小小的事,又動身去見了養病歸來的大總統,卻將她和霖霖拋在身後,更留它病重孤零零一人……深深歉疚蝕上心頭,他驀地轉身開門追了出去。

奔下樓梯,推開通往花園的門,一眼看見她抱膝坐在臺階上,小小背影和瘦削肩頭,看來竟似個委屈迷茫的孩子。

他放輕腳步走過草地,到她身旁臺階,也席地坐下。

遠處霖霖抱著皮球,正和墨墨滾在一起嬉鬧,又玩的滿身碎草泥汙,髒兮兮像只小皮猴。

經過那次驚嚇,霖霖照樣愛玩愛瘋,照樣和小豹子玩在一起——只是,她毫無理由的變得不愛說話了,即便被父母問道,也只是搖頭點頭,想要讓她說一句話難如登天。

大夫查過她耳朵聲帶都沒有任何異常,最終認為還是驚嚇過度所致,只能待她年紀漸長,慢慢忘記,慢慢恢復。

望著玩的不亦樂乎的霖霖,霍仲亨心緒柔軟,握住念卿的手,握在掌心裡摩挲。

她靠在他肩上,低低地問,“你在生我氣麼?”

他笑而不答,只側首吻她額頭,輕輕緩緩地吻下去……

書房的門半掩著,子謙領著四蓮從樓上下來,本是來跟父親知會一聲——今日答應領四蓮去聽戲,卻見父親不在書房裡,侍從只說剛出去一會兒。

子謙心裡一動,叫四蓮在外看著,對侍從假稱有東西送給父帥過目,趁機溜進書房偷偷翻找起來。進來他對俄文書籍十分著迷,前日在家看一本俄文書,卻被父親發現,斥為異端邪說。父親將那書收繳了帶進書房,不許他看,自己倒看得十分認真。

子謙在書架上一眼尋到那本書,忙藏進懷裡,一轉身卻看見攤開放在桌上的檔案。

上面紅彤彤一片字跡撞入眼裡,令他陡然站住。

他十分清楚用紅筆書寫的名字意味著什麼。

第卅九記 (上)

同豹子玩得正歡的霖霖,一扭頭看見父母並肩坐在臺階上,正在做著奇怪的事情——霖霖歪著頭,不明白爸爸為什麼咬媽媽的耳垂,又去咬媽媽的嘴……她躡手躡腳帶著墨墨走近他們,冷不丁“哇”一聲大叫!

爸爸果然被嚇住了,回頭瞪大眼睛看她。

霖霖指著他鼻子,“爸爸壞,爸爸咬媽媽!”

媽媽撲哧笑出聲,爸爸的臉卻騰地紅了。

“怎麼平常不肯說話,一看到這種事就來打岔?”霍仲亨哭笑不得地拎起女兒,捏住她小小的鼻尖,想趁機逗她多說幾句話,她卻怎麼也不肯開口,扭著身子也不讓父親抱。

霍仲亨只得放下她,假裝板起臉,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大約是落掌稍重了,霖霖小嘴一扁,放開嗓子嚎哭,卻根本沒有一滴眼淚。

念卿知道那是她假哭的小伎倆,全然不以為意。

伏在地上的墨墨卻不樂意了,呼地站起來,毛茸茸大腦袋不客氣朝霍仲亨頂去。

毫無防備的霍仲亨頓時被黑豹子壓倒在地,傻乎乎的墨墨並不知自己已長成庬然大物,仍以為可以像幼時一般膩在人身上玩鬧……此刻一見主人被撲倒,越發興奮,賴皮地膩在他身上不肯起來,直至被侍從趕來邊拖帶推地弄開,仍嗚嗚著撒嬌。

險些被壓得喘不過氣的霍仲亨,總算被念卿攙扶起來。

看著咬唇忍笑的妻子和拍手大笑的女兒,他只得狼狽地整了整衣服上草屑泥土,佯裝鎮定地咳嗽一聲,“你陪霖霖玩,我回書房去了。”

轉身一走出花園,他便沉下臉訓斥身後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