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筆尖在紙上沙沙遊走,筆下墨痕飛舞,竟然停不下來……“嘶”一聲,筆尖劃破紙面,灑出一串黑色墨點,從稿紙濺到舊日記本上。
艾默一顫,迷亂的目光霎時清明,慌忙拿面巾紙心疼拭去舊日記本沾到的墨水。
低頭間,她目光卻凝住,只見紙上滿篇都是錯亂的符號線條,一行行一串串,沒有一個成型的文字。艾默霍的站起身來,駭然盯著那張紙,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剛才所寫的內容!
分明是在記述剛才半夢半醒間構思的場景,彷彿親眼所見的那一幕,怎麼會……怎麼會寫下來卻是這樣?艾默大口喘氣,猛然抓起稿紙狠狠撕扯,奔進浴室,將碎片統統衝進馬桶。
水流漩渦將紙屑衝得一點不剩。
背抵了洗臺,艾默重重喘氣,良久緩不過神來。
一旦面對雪白稿紙,腦海中的畫面便自動湧現出來,她開始依賴紙和筆,著魔般依賴,就像依賴那發黃的日記本,一刻也不願放開,恨不得時時刻刻活在筆下文字中。
沒有陽光的午後,整個房間透出異樣的陰暗,風從露臺吹進來,百葉窗的拉繩有一下無一下地颳著牆壁,桌上紙張嘩嘩翻動,似乎有什麼從字裡行間活了過來。
艾默手心冒出汗水,後背陣陣發涼,突然一刻也不想在這屋裡停留。轉身抓了揹包和鑰匙,逃也似的奔出門外,將房門重重甩上。
走在開滿紫藤花的林蔭路上,海風帶來南方溫暖的潮氣,艾默覺得好多了,方才莫名的惶恐漸被驅散。沿著盤山小路緩步而行,低頭出神間,不覺又來到熟悉的路口。
站在光滑青石鋪就的階下,艾默第一次覺得惶惑。
自此得到那本日記,就此心心念念,再沒有一刻能釋懷,沉浸在那段夢魘般的往事裡,無數的謎團,困擾了那麼多年,卻怎樣也解不開。她已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相信冥冥中的天意,相信是血脈中的召喚將她帶到這裡,心底總有個聲音有催促她往前走,再走遠一些,真相就在那裡——對往日真相的渴望,未能完成的心願,早已超越了起初的好奇,成了無可掙脫的執念。
“哈,又是你!”
肩頭被人重重一拍,驚得艾默幾乎跳起來。
回頭一看,卻又是那肩扛小旗的導遊——他身後三五成群的遊客正從山上下來,好多人手裡都拿著那花花綠綠的畫片,看來今天這一票宰得不錯。
導遊上下打量艾默,嘻笑道:“真有緣啊,咱們又碰上了。”
艾默友善地笑一笑,沒有搭話,抬步往山上走。
“你都去了幾次了,那破房子有什麼好看,不如我請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