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道森。”
兩個人緊緊地握手。
費彼不失時機地伸過手來:“費彼。”
托米與費彼握手。
作為平民尤其是平民的年輕人,在他們之間交往就是這樣簡單,他們彼此僅需要介紹一下自己的姓名,就可以成為朋友,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在他們看來,朋友兩個字並不需要背後那些名望與權勢的註釋,也沒有金錢與財富的支援,它如此之單純,唯一需要的是真誠,除此而外,一切都是多餘的。
傑克雖然年紀不大,沒有受過高等教育,但是,生活教給他的卻是如此之豐厚,使得他從直覺上就可以分辨出一個人的良莠。闖蕩江湖的日子並不是像在父母的庇護下那樣愜意,但卻能使一個幼稚的人恨快成熟起來。從這點上說,社會是一所最好的大學校。
成了朋友,也就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費彼是個愛聽故事的小夥子,他知道傑克有一肚子的新鮮事,就提議來一段,托米也說想聽,於是傑克就講起了他剛才畫畫時想到的那個關於沉船的故事:“1860年9月,英國的霍普號捕鯨船正在南極海作業……”傑克像個真正的說書人:開始了自己的故事。
“忽然,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只見前方一座冰山豁然裂成兩半,冰塊崩裂處露出了一艘奇怪的船隻……”
“真的?”費彼孩子氣地馬上問到,“真的。霍普號船長布萊頓立即下令捕鯨船向那艘船靠近。人們登船一看,船體雖然破舊,但基本無損。船上寂然無聲,讓人害怕。船艙裡的情景更是叫人毛骨悚然:8具凍僵的屍體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其中有一個是女人,看模樣是船長的夫人,旁邊還有一條狗的屍體。船長室裡,船長還保持著凍死前的姿態,手握著鋼筆。靠在椅子上……”
“那是艘什麼船?”托米搶著問,“……人們在桌子上發現了一本儲存完好的航海日記,開啟一看,都驚叫起來。原來這艘船正是37年前出航以後一直沒有下落的傑尼號!”
費彼和托米驚訝地張大了嘴,等著下文,甲板上的其他旅客也有湊過來聽的。
“傑尼號船長在日記的未頁上寫到:”到今天……我們活了71天,現在再也沒有可吃的東西了,我成了最後的生存者。……‘原來,這艘傑尼號是在1823年1月17日駛往秘魯的利馬,在中途不幸遇到浮冰。船陷在巨大的浮冰裡,再也沒能逃脫。船上所有的人在做了一番生死掙扎以後,終於一個一個地死去了,……冰山裡夾著的死亡者的船,就像一個幽靈,在漫無邊際的海洋裡竟然漂流了37個年頭!在這漫長的歲月裡,傑尼號是怎麼隨波漂流的,看來永遠是一個謎了……“
傑克的故事講完了,費彼和托米出神地聽著,忘了周圍的一切。還是傑克打斷了他們的思緒:“幸好我們坐的是泰坦尼克號,這可是任何浮冰冰山撞不沉的,不必擔心了。好了,我該畫畫了。”傑克又開啟了自己的畫夾,托米又有了新發現。“
“你的畫賣錢嗎?”托米看著傑克的畫,好奇地問。
傑克沒有回答。
托米不解地抬起頭,發現他的新朋友正呆呆地看著前方。他順著傑克的目光望去,在夕陽的殘照裡,上層甲板上一位妙齡女郎正在憑欄眺望。
此時,正是露絲剛剛從餐廳裡嘲弄完艾斯梅後,來到這裡散心。
一半的落日已經沉入大海,海中的玫瑰色變成純金。白色的船欄杆上了一層淡紅色,好像整條船又被重新噴塗過一樣,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海風吹散了剛才在餐廳裡帶來的那股悶熱,使露絲精神為之一振。她沐浴在這略帶鹹味的空氣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有此時,她才感到人生的美好——只是這種感覺大短促了。
風吹動了她沒有繫緊的發稍,輕柔的秀髮在她身後揚起,給人一種飄逸、灑脫的印象。輪廓分明但又不失嬌媚的面龐、婀娜多姿的身形在金色夕陽的照耀下發出奪目的光輝,使人產生一種神聖的感覺。套用中國的一句古語,我們稱之為“高山仰止”。當然,傑克並沒有這樣複雜的思想,更不會從五千年東方古國的文化中去找尋對他此時心境描述的詞句,他只是覺得太美了,美得無法用他所知道的詞彙去形容。他只覺得這個姑娘氣度優雅、嫻靜,雙眼流波,嘴角掛著一絲倔強的波紋,帶著美國少女特有的神韻。她那烏黑髮亮的長長的捲髮,被海風吹得高高揚起。整個面孔顯得淡漠,冷峻,毫無表情。憑著畫家的眼睛。傑克看得出,一股被壓抑的生氣顯然被生硬地刻在了她青春的臉上。她的頭稍稍向後仰著,很自然地挺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