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的生母是個突厥女,我不是你的親生母親,所以這些年來你一直算計我、與我離心?是誰告訴你的,是楊拂櫻那個賤婦?是不是她告訴你的!”
郭氏挪動著雙膝想要撲到梁立烜面前來,
“我想明白了!是她!是那年她差點落水,你把她救上來,然後她就告訴了你你的身世,你就與我離了心,一心只和趙家好,是不是?!”
梁立烜甩了甩衣袖避開她,“楊夫人沒有和我提過半個字。”
太師椅上的梁凇陡然睜大了眼睛:“烜兒,你知道……”
梁立烜冷笑:“我知道什麼?我不該知道什麼?我只告訴你們,楊夫人從頭到尾沒有和我說過半個字,她一直都在替你們瞞著我,是我自己知道的。”
“我能知道什麼?我能知道我生母是個被你拋棄的突厥女子,我知道我還有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我知道我本來也該是雙藍眸。我知道弟弟因為生了藍眸便被我父親嫌棄!我知道餵養過我的乳母匡娘子,就因為餵了我一場,和我搭上了關係,所以她婆家孃家上下那麼多人都被郭氏一把火燒死了個乾淨!我還能知道什麼!”
他的情緒也陡然激動起來,胸膛劇烈起伏不停,像是一頭髮了怒要吃人的猛獸。
連梁凇都被他的氣焰鎮壓到了。
梁立烜俯首打量著這個自己三世以來加起來孝順了超過五十年的所謂母親,眸中翻滾著赤紅的恨意。
“我父親當年愛過一個突厥女子,所以你為了與她爭寵、陷害於她,你在嫁來幽州的那幾年裡,時常藉著節度使夫人身份的便利,向突厥人傳遞情報,教他們如何來打幽州。
這樣做對你當然有好處。
一則幽州和突厥打起來,節度使分身乏術忙於戰事,就不會經常陪在那個突厥女子的身邊,而你自然而然藉著送飯添衣的功夫可以去接觸你的丈夫。
二則你可以誣陷那個突厥女子,說情報是她傳出去的,是她背叛節度使。
三則兩邊戰事打響,隔著國仇家恨,那位節度使和突厥女子之間的關係,即便是想要彌合都彌合不了,時日一長,自當消亡。
四則真因為你是節度使夫人,人人都知道你和節度使榮辱與共,外人懷疑誰都不會懷疑到你頭上,覺得是你傳遞的情報。
另外還有第五,這一點沒人猜到過,我說給夫人聽一聽,不知道夫人認不認了……”
梁立烜似笑非笑,淡漠地打量著郭氏,
“其實,夫人從南地嫁來,身上揹負著的是南地郭氏一族的榮辱。你們南地的世家大族是希望北方突厥和幽州等地的戰事一直打起來的。
當然了,突厥人不能真的打贏了幽州,一下攻入了中原腹地;但是他們又不能徹底被幽州軍給打趴下,從此一蹶不振。”
“最好,永遠都維持現狀,打打停停,纏纏綿綿,將北方的幽州軍永遠都拖累在和突厥的戰事上。這樣的話……”
梁立烜頓了頓,這一次,他把視線投注到自己父親的臉上,
“這樣的話,北地的梟雄只能永遠忙著抵禦外辱,再也無力南下征伐,攻南城、略南地,威脅到南地世家大族的地位了。對麼?郭夫人?”
梁凇一下拍案而起,怒吼道:“放肆!”
但他的怒意卻不是對著兒子的。
郭順玫在聽到梁立烜給出的第五點理由時,整個人就如被放了血的一頭羊,軟趴趴地癱軟在了地上。
但她的身體片刻後又挺立了起來,瘋狂地痴笑個不停。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龍驤虎步、萬謀在胸的太原郡王、幽州少主。你父親幾十年沒有看透的事情,竟然叫你給看透了!哈哈哈哈哈哈——”
*
南地的世家大族們,其實是希望北方被突厥戰事拖累著無暇分身南下的。
因為時下北人素來驍勇善戰,若是北地軍士和南地打起來,十有八九是南地要輸。
南人強就強在水師作戰的靈敏上面,北地軍士比不過他們。
可若是到了冬日,連江河之水都結了冰,那麼南地的最後一點優勢都消失不見了。
北方梟雄若是再度提兵打來,那他們簡直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而自古北伐難成,南征易勝。
北地梟雄往南邊打來,擴充自己的地盤,也是情理之中可以預料到的事。
所以南方世族們就想到了一個損招:
——如果北地軍隊要忙於和突厥的戰事,將這些北方節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