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代價,就是損些聲望罷了。
墨家雖已沒落,但翟靈機在諸子百家當中享有盛譽。
沈玉澤在返回皇城過後沒有多久,神機門覆滅的訊息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第一個找來的人,屬實是在預料之中。
內閣首輔,海端。
如果沒有那份名單,海端自認為會把沈玉澤痛批一頓,但這次卻是沒有說那些話,只是說了一句:“陛下,您下手……未免太過殘忍了些。”
“夠了,朕現在沒心情和你論此事對錯。”沈玉澤說。
“臣還是想多問一句,翟靈機即便成為了白玉京的化身,我們也可以透過光明正大的手段,將其處決,而不是……”
“你先閉嘴,朕那道雷法,還稱不上光明正大?”
海端被沈玉澤這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心裡已有怒意。
濫殺無辜,絕不可取!
沈玉澤端起書案上的茶盞,淺淺抿了一口茶水,風輕雲淡道:“海首輔,你要那麼仁慈,這首輔就別當了,朕給你安排到佛廟裡邊剃度出家吧,那裡更適合你。”
“臣只是想糾正陛下的錯誤,這也算是婦人之仁嗎!”海端怒聲道。
“朕說了,朕沒錯。”
沈玉澤話音剛落,也將手中茶盞重重摔到海端面前。
滾燙的茶水和冒著熱氣的茶葉混雜一地。
海端見狀,眉眼耷拉下來,嘴裡明明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想說了。
如此模樣的沈玉澤,究竟是要為何?
罪究其人即可,再把事情給說清楚,又豈會折損聲望?
自己不過是糾正一句,卻是這般龍顏震怒……
海端沉默良久,最終緩緩說道:“臣告退。”
沈玉澤淡漠看著,心裡想法,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
海端走後沒有多久。
又有一人踏入上書房,並且關上了大門。
“玉澤,為了此事,不至於對海端那犟種發這麼大火,而且沒必要摔茶盞呀。”
沈玉卿滿眼心疼,純粹是心疼茶盞。
沈玉澤淡笑著問道:“一個茶盞而已,至於這樣看著嘛?”
“這盞茶杯原先是景德府一品龍窯所出,當初我在上書房做主的時候都不捨得用!”沈玉卿沒好氣道。
“我說呢!怎麼這茶盞泡出來的茶那麼好喝!”
沈玉澤也開始心疼起來。
一品龍窯出來的瓷器,都可以算得上是大雲皇朝的國寶。
每年,都會往皇城裡進貢一件隨機樣式的瓷器。
不是不願意給,是龍窯出一件好的瓷器太難了,自己剛剛摔的茶盞,就是其中之一。
沈玉卿本來是有些無奈。
哪成想,這小子以奇門術把這茶盞的時間線往回撥了一些。
茶盞再次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桌面上。
裡邊仍是熱氣騰騰的茶水!
沈玉卿頓時眉開眼笑道:“你這小子,手段上還真是別出心裁。”
“哎喲,我是真不知道這茶盞那麼金貴,以為不太值錢呢。”
沈玉澤尷尬地撓了撓頭。
眼下正是緊巴巴過日子的時候,不值錢的摔就摔了,值錢的還是留著為好。
沈玉卿轉而問道:“我能看得出來,你是讓這茶盞光陰逆流了,但難道得一直維持下去嗎?”
“嗯……大哥,其實沒有這麼複雜,剛剛的茶盞確實是碎的,一刻鐘前的茶盞卻是完好無損,我強行使其光陰逆流,相當於改變了這個茶盞的命運,而我所承擔的,只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因果罷了。”沈玉澤說。
“明白了。”
茶盞再金貴,價值終究還是人賦予的,它的實際價值,只能用來泡茶。
往根本了說,和那些劣質瓷器,本質上都是一種東西。
所以,可以隨意改變它的命運。
沈玉澤自身氣運龐大,改變命運的代價,對他來說真就是輕如鴻毛。
用在人身上,也是一樣。
如果是一個平庸之人,沈玉澤一時興起,賜予財富或者官位,也算是改變了他的既定命運,但會分走自身的一些氣運。
當然,也有可能會產生未知且不可控的報應。
最終,一定會回到自身,這就是因果。
沈玉澤思緒之間,鬼使神差地再度端起茶盞,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