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3頁

他現在很少睡覺,因為只要一睡著,在索米發生的一切就會一次次的在夢中重演,他不敢獨自面對那一張張染血的臉和殘破的肢體,身體上的傷痛遠遠比不上心裡傷痛的一絲一毫。

但是還好,他這次夢到的是他,那個在他疼到失控時一遍遍親吻著、安撫著自己的男孩兒。

這不是他第一次做這個夢,從剛開始的尷尬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一次次的忍耐下,本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逐漸瓦解。

他有時候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熱帶雨林裡遇到的是一個妖精。

他坐起身,準備下床去洗手間沖涼。

但他並沒有立刻執行理智給他的指令,而是垂著頭坐著沉默了片刻,又自暴自棄的躺了回去。

酒店窗簾拉著,房間一片黑暗,腕上的小蛇不知道去了哪兒,大概是符越之前叮囑過,出雨林後它並不主動攻擊人,所以魏禹琛並不擔心。

魏禹琛腦海里第一次放任自己去回憶起記憶裡的男孩兒。

他伸手向下,試探著開口,低聲叫到:「符越。」

這兩個字像是開啟了什麼禁忌,內心裡的悸動再也難以抑制,他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這個名字。

直到許久之後,他悶哼一聲噴發,躺在床上出神的看著棚頂的水晶吊燈,半晌才聲音很輕的自語道:「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其實早該承認的不是嗎?

在一次又一次的放任的親吻,在所有眼睛不自覺看向他的瞬間,在臨近國境線時那句不合時宜的叫停和那次理不清自己心思時帶著小心機的索吻。

從踏出雨林後,他幾乎是步步艱辛,森林狼只剩下自己一頭獨狼,他已經不能相信任何人,從西南迴京的一路上,他經歷了好幾次跟蹤與暗殺,不是毒販就是僱傭兵殺手,萬幸的是手上有小蛇,他才僥倖安安全全的到了京城,也是從離開符越後經歷的一次又一次的生死邊緣,讓他明白了自己對他的信任幾乎到了依賴的地步。

對這個西南部隊最優秀的特種兵來說,是一種極為新奇的體驗。

思念,信任,情慾,獨一無二的悸動,種種感覺寄託在同一個人的身上,一旦拋開了所有的顧慮、忍耐和不確定,其實一切都豁然開朗——他喜歡他。

這個念頭剛剛在腦海里成型,還不等他為自己的突然改變的性向產生驚訝,第一個反應卻是:那他呢?

符越喜歡自己嗎?

魏禹琛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打量著自己的臉。

鏡子裡的青年其實還很年輕,但他比少年還大了七歲,他突然有點在意自己的年齡,於是湊近了看自己的臉上是不是出了皺紋,半晌才鬆了口氣,說實話,他第一次對自己失去了自信,因為自己的外貌,這要是讓往日的隊友知道,估計能笑他一年。

如果不從軍,他應該是比較溫文爾雅的長相。

但是經年的軍旅生涯在他的臉上雕刻出了明顯的冷峻與肅殺,他是健康的麥色面板,輪廓完美的臉上一雙鳳眼,並不會給人含情的感覺,反而充滿著銳利和堅毅,他的鼻樑高挺,嘴唇很薄,下顎線弧度優美……那是符越睡覺的時候淺薄的呼吸剛好觸碰的地方。

他突然想起了山洞裡,那個少年側躺在自己的身邊說:「魏哥哥,你真好看。」

他不覺得自己好看,只是覺得少年好看的不像凡人。

小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順著洗手池爬到他的手腕上乖乖的纏好,下一刻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手機上的時間剛剛跳上了凌晨六點,他收斂了情緒,有客人到了。

門口站著的是一位老者,他已經太老了,頭髮花白,臉上的褶皺多的就像是年輪,但是他站的十分筆直,眼皮下耷在眼角,眼睛裡閃著精光。

這是一位老紅軍,是從抗日戰爭中活下來的國寶級的軍人,再往前些年,他是常常出現在新聞聯播裡的人物。

老人坐在沙發上,和藹的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半晌才輕嘆一聲:「你都這麼大了,第一次見你時你才七歲,那時你還不到我的胸口。」

魏禹琛恭敬的給老人倒了杯茶,說:「您也沒什麼變化,還是這麼精神。」

老人噗嗤一聲笑了,他很喜歡這個年輕人,他的父母去世後,他本來想收養他,但是他堅持自己住寄宿學校,高二收到清華的保送通知後,突然決定投筆從戎,22歲那年就進了森林狼小隊,24歲升銜少將,至今已經是西南軍區最優秀的軍人。

他參軍後幾年未必能回來一次,老人十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