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腹地後,古樹參天,遮蔽了悽白月光,四周一片漆黑,眼前的蛹林卻閃爍著幽幽綠光。這種像鬼火一樣的綠光是從每一隻掛在樹上的蛹裡散發出來的。
黎知打著手電筒照了照離得最近的那隻蛹。
它有人類半個身子那麼大,手電筒的光透過薄薄一層蛹裡,看見裡面裹著腐爛的屍水。有什麼東西在屍水裡蠕動,因為突如其來的光源,猛地扎進還沒完全腐爛的半顆頭顱裡,藏了起來。
“我背上的印記在發燙。”焦深皺著眉,看向蛹林深處:“我能感受到那隻蛹的位置。”
有玩家忍不住乾嘔了一聲,哆嗦道:“我們不是有火把嗎,乾脆一把火燒了這個地方吧!這裡太邪門了!”
“不行。”黎知搖了搖頭:“系統頒佈的任務是要在這裡度過為期七日的旅遊節,今天是第四天,我們必須待滿七天才算完成任務。現在燒了蛹林,如果之後的三天內寨子裡有人像銀芙一樣需要進蛹,就會異化成今晚那種怪物。數量太多的話,我們不一定能對付得過來。”
“燒了蛹林蝴蝶寨就會覆滅。”許燕補充道:“寨子裡那些人肯定知道是我們乾的,接下來三天我們的處境會很危險。只有等任務完成離開副本的前一刻來燒掉這個地方才最保險。”
其他人有些急躁:“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黎知抬起手電筒,朝蛹林走去:“找到自己的那隻蛹,毀掉它。”
蝴蝶人是從蛹裡出生的,破繭後每隔四十九天他們都必須回到蛹裡接受洗禮,死後也會被放進
() 蛹裡,再次進行蝶變。
每一個蝴蝶人都有一隻對應的蛹,蛹對他們而言是墳墓,也是子宮。他們在蛹裡埋葬,也在蛹裡新生。
如果毀掉了這隻蛹,玩家體內還沒完成寄生的蝴蝶會怎麼樣呢?
越靠近蛹林,後背蝴蝶印記的灼燒感就越強,有幾個玩家臉上露出了痛苦掙扎的神色。
那抹意識在阻止他們。
關小星一咬牙,用手中的軍刀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劃了一道,用疼痛來刺激自己不被那抹意識控制。另外幾個玩家見狀也有樣學樣,這種緊要關頭,千萬不能出什麼岔子。
空氣裡傳來腐爛的味道,原本寂靜的蛹林因為外人的闖入有些躁動不安,在樹枝上搖晃起來。
許燕低聲問:“聶淼他們怎麼辦?”
聶淼三個人還被綁在旅館裡,他們不來,沒有人知道他們對應的蛹是哪一隻。
黎知說:“先找到自己的蛹。”
進入蛹林,七名玩家逐漸分散開。
黎知順著印記的提醒朝前走去,經過一隻巨大的蛹時,頓住了腳步。
這隻蛹比四周所有的蛹都要大,應該是剛死亡的蝴蝶人。蛹裡裹著一整具屍體,一張臉貼在薄薄的蛹皮上,雙眼緊閉,能看見嘴角滿足的笑。
黎知抬起手電筒照了照,確定是阿泰無疑。
之前阿泰綁走了桃桃,大家都以為是他對桃桃見色起意,但現在看來,原來是他看中了桃桃的軀體。
那個時候,他看桃桃的視線,也並不是男人看女人的視線。而是像診所那個女巫醫看黎知一樣,充滿貪婪的,想要將這具身體據為己有的眼神。
桃桃失蹤的當天,阿泰就也消失了。他把自己封進了蝶蛹裡,等待四十九天後破繭,寄生桃桃,開啟新生。
這樣看來,桃桃應該還活著,被關在寨主那棟守衛森嚴的樓院裡,等待阿泰的寄生。
黎知突然想起阿泰那個妹妹。
阿泰看上去還是青壯年,就迫不及待給自己挑了一副新軀體,連性別都換了。說不定兩人的性別原本就互換過,阿泰才是寨主的女兒,而他妹妹才是原本的哥哥。
前幾天銀芙得知此事後氣沖沖過去質問,恐怕也是不贊同阿泰這種肆意妄為更換宿體的行為。
黎知眼神微冷。
算算時間,距離阿泰進蛹才兩天。兩天時間,這些蝴蝶人應該還不足以變成怪物。
黎知抽出腰間的短刃,一道寒光閃過,短刃從頂上狠狠插了進去。蛹裡傳出了一種氣球漏氣時的尖鳴聲,蛹皮的粘性很大,黏住刀刃後開始急劇收縮,似乎想將刀吸進去。
黎知咬住手電筒,雙手握刀,用力朝下一劃。
仿若人皮被撕開的聲響,伴隨著無數根粘稠的絲線,阿泰充滿腐臭的屍體從裡面掉了出來。
黎知半蹲下身,避免他變成怪物,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