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裡,雜亂的草叢裡冒出三顆人頭出來,灰濛濛的臉上鑲嵌著兩顆珠子,在夜色裡發著亮。
“呀,知畫,你壓著我的腿了!”一聲嬌呼聲從三人中叫了出來。
秦尚被嚇了一跳,一雙眼睛像是雷達一樣掃遍了四周,等到確定沒有危險的時候,才回過頭朝著兩人狠狠瞪了一眼。
“好不容易逃出來,你們是還想回去嗎?”
黃鶯抽了抽瓊鼻,微微吐了下舌頭,顯得十分可愛。而知畫則是一臉小心委屈的挪著自己的身體,不時還扶著自己的手臂,一臉幽怨的看著罪魁禍首——自家小姐。
有著秦尚那雙眼睛盯著,主僕兩人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秦尚則是小心翼翼的將身後的小洞口用雜草什麼的重新封好,遮掩了原來的一切痕跡,才小心的喘了口氣。
黃鶯眉目低懸,眉目間緊緊的思索著:“為什麼區區一個寺廟會有這麼長的一個地道?”
秦尚看出了黃鶯的心思卻沒有說,這一點他也想過,這荒山野嶺的建個寺廟根本沒什麼香客不說,建造一條本就用不著的密道更是多此一舉。細心的觀察下,還能看得出來這密道是經過修繕的,證明一直有人維護才沒有坍塌,這些細節更是令人費解。
有些東西糾結也不會存在什麼好的結果,唯一確定的是他們躲過了那些不知道哪來的強人。
一想到對方抓到兩個‘人’形被褥,氣急敗壞的樣子,秦尚就忍不住的想笑。
放鬆之餘,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這裡是山坡的另一邊,遠沒有另一邊的吵雜,雨水淋過之後的路面也不是一般的潮溼,如果有的選擇,絕不會有人在這麼冷凝的天氣裡出來到處走的。
黃鶯大家閨秀出身,本以為會很嬌氣,結果幾人走了一路,竟沒有抱怨過一聲。
倒是小丫鬟知畫,那令人酥麻的嗓音時不時的哼哧幾下,在寂靜的空間裡顯得特別突兀。
秦尚並不敢肯定周圍有多少人,也不確定從地道重新走回去安不安全,他所能做的只是不斷的確認四周有沒有危險。
“小姐,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走了沒有太長時間,知畫就已經受不了了,夜晚的溫度下降太快,到了半夜,幾乎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她的嘴唇已經凍成了青紫色,就連音調也微微的顫抖。
黃鶯的狀態也好不了太多,腳下的泥地逐漸變得堅硬,一雙小手從來沒有伸出過袖子,就算是這樣也懂得跟個鵪鶉一樣。
風微微拂過,人就不斷的打著冷顫。
‘阿嚏!’一聲嬌脆的聲音響起,秦尚不看也知道,黃鶯已經到極限了。
秦尚自小跟著瘋道士學習內息之法,面對外界的環境有一定的抵抗力。
但要說什麼內力就扯淡了,那是武俠小說裡的,道家養氣內息的功法,相當於內家功法,增強個人的體質,從而達到普通人達不到的地步罷了,要說渡內力取暖這種事情,那隻能說不存在!
所以面對此種狀態,秦尚除了想辦法給兩人取暖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可這荒郊野嶺的,別說取暖了,找個擋風的地方都有些困難。至於生火什麼的,那可能嫌活得命長了。
地道?秦尚根本不想回去,最安全的辦法就是逃離漩渦的最核心地帶,這樣受到的波及也就更少。
想到這裡,秦尚真有些苦笑的成分,就算是他再傻,也知道現在自己是個魚餌了,之前的一些猜測也得到了驗證,不得不說唐玉生這傢伙真不按常理出牌,按照之前‘忠’字門的訊息,現在外界的人除了錦衣衛、北方下來的那夥人,還有至少兩撥人虎視眈眈。
剛才那場夜襲要不是他提前有了警覺,說不得就被對方給得逞了。
四面的環境中,大多是脫掉了綠裝的荒樹,地面上除了些許的潮溼之外,便是各種殘葉敗枝,也就是有這些東西,才讓眾人不至於每一步都踩在水坑裡,可這些東西對於秦尚的作用小之又小,除了看著之外,不能解決眾人現在最根本的問題。
‘沙沙沙’
奇怪的聲響從周邊開始傳了過來,聲響動靜不大,可卻特別的敏感。
“蹲下,躲起來!”秦尚幾乎沒有猶豫,迅速的拉著凍僵的主僕兩蹲下,躲在了粗壯的樹木後面。
主僕兩個本來就凍傻了,這下子忽然間精神過來了,兩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只是神情多多少少又些古怪。
秦尚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主僕兩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徹底擺爛了似的,就差對著別人說你愛咋樣就咋樣吧,我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