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禮想了一下,便道:“除了五十石糧食他還有什麼交代了?”
秦柳繼續說道:“少爺,老秀才說了,只要給了這五十石糧食,他可以給秦家賣一輩子的命。”
“嗯,給他,”秦禮毫不猶豫的就開口道。
“啊?”秦柳下了一跳,五十石糧食,現在的價值能夠買下五百畝地了,而且秦家的糧食本就不多,前兩天小少爺離開的時候,用孩子裹挾才帶走了二十石糧食,那點糧食都夠兩百多孩子吃上十多天的了。
“既然他獅子大開口,肯定有所求,這些文人啊,把自己的名節看的比什麼都重,既然開出這個口,肯定不會失言,給他就是了。”
秦禮似乎在決策一件無關重要的事情,接著道:“你跟那個老秀才說好,讓他自己來領糧食,我可以將五十石給他,至於在難民中能不能守住就不關我秦家的事了,只要糧食交到他手裡,他的命就是我秦家的。”
“明白。”秦柳自然知道其中的操作步驟,轉身便去準備了。
秦禮收拾了一下也準備出門,誰知剛走到門口,瘋道士一臉賤笑的走了過來。
“秦公子,出門嗎?老道閒來無事,跟你出去溜溜。”
秦禮有些詫異,便點頭道:“真人既然有空,那便一起出門走走。”
城內的道路兩邊人數明顯變少了,插著草標的人都顯得無精打采,更多的人已經從城市內消失了。
是餓死了?還是成了大戶人家的奴隸?
秦禮惋惜的嘆息了起來,想到弟弟想到的那個活人計劃,心裡又有些寬慰。
秦家在這一場災難中做的已經夠多了,想要救下所有人是不現實的,要是真的做到那一步,下一個來到秦家的就是錦衣衛了。
商人,一直是社會底層的小角色,秦禮在佈局中一直使用的人都是秦家暗線,這些人買地、買人都是暗箱操作,誰都查不到秦家的身上。
秦禮的內心充滿了焦慮感,秦家在他手裡已經連續在當官的手裡吃癟了。沒有實力,秦家終究是不安全的。
一路上兩人也沒說多少話,待得出了城,瘋道士才問道:“秦公子是要和誰談生意,為何一路出來這麼遠?”
“和海賊。”秦禮輕聲回道。
“和賊人談生意,秦少爺何故一人出馬?”瘋道士問道。
“這……”冷汗瞬間從秦禮頭上冒了出來,他當成和平常一樣談生意的時候了,竟然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身份。
“真人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覺,才與我出這一趟門?”秦禮突然間反應過來。
“不錯,”瘋道士點頭應答,“其實我很疑惑一件事,明明秦家有一個很好的助手,憑藉他們的財力,消耗掉這十萬銀子的貨物輕而易舉,為什麼非要鋌而走險。”
秦禮忽然間有些迷糊:“秦家助力?”
瘋道士扶額嘆息道:“你這人還是秦家的當家人,竟然連自家的交際關係都理不好,真是替你爺爺擔心。”
秦禮知道自己一定是漏掉了什麼,便拱手問道:“請真人解惑。”
看到這繁瑣的禮節,瘋道士便抓狂了:“你能不能簡單點,貧道不是什麼高人,你用不著對我這樣,想知道什麼教你便是了。”
可秦禮不為所動,依然是那副求知的樣子。
瘋道士被折磨的沒辦法了,只好道:“你弟弟秦尚曾經救下誰你忘了嗎?”
“高家?”秦禮忽然間想起來,記得高榮軒在家裡護衛護送離開前給了他一枚刻著高字的玉佩。
“沒錯,高家是有名的富商,跟海盜做生意,無異於與虎謀皮,秦家沒有那麼厚的家底子,萬一被海盜吞了,你說這秦家日後誰來掌舵?”
“是,秦禮考慮不周,既然真人如此說道,那此番秦禮作罷,回城去吧。”
“是也,公子做事豈能不做打算,涉及身家性命之事還望多多小心。”
“謝真人提點。”
“啊,受不了了,說多少遍了,跟貧道說話不要帶著各種禮節了,煩都要煩死了。”
瘋道士一發瘋便蹦蹦跳跳的走遠了,徒留秦禮苦笑。
不過被瘋道士一句話也給點醒了,海盜的生意,那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家裡的人啊,終究是留不住啊!”秦禮想到幫自己聯絡的那個夥計,估計是叛變了吧。
“到底是多少兩銀子的回扣啊,我秦禮自認對待下人寬厚,為什麼你們總是不知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