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時候,朝廷收到兩封奏報,一封來自巡按朱衣的奏報。
言曰:民迫於飢餓,婺婦劉氏食四歲小兒,百戶姚臣、王堂以子賣母,軍餘曹洪以弟殺兄,王明以子殺父,無復人道。
朝廷震撼,嘉靖帝更是緊張,自己剛剛執政發生這種事情,豈不是風評不好?
嘉靖帝否決之前朝議結果,命戶部侍郎席書發庫帑,截漕粟賑之。又發帑金十五萬分賑淮安、鳳陽二府。
皇帝自掏腰包拿出十五萬兩,這誰都沒有話說,朝堂上就算戶部尚書想阻止也沒話說。畢竟這不是國庫,是皇帝自己的內帑。
嘉靖帝作為皇帝,已經執掌權柄,七月份的時候他就已經讓不服從自己命令的首輔毛紀滾蛋了。
是的,就是毛紀,五月份的時候嘉靖帝讓上一位內閣首輔蔣冕滾蛋了,五月上任的新首輔毛紀,擔任了也只有兩個月便下崗了,新上任的叫做費宏。
在嘉靖帝的眼中,這個還順眼點,從楊廷和、蔣冕、毛紀這些都是反對他的人。
嘉靖帝朱厚熜有個習慣,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看著礙眼的都想讓他們滾蛋。
上個月還有不開眼的在左順門鬧事,該抓的抓,該打的打,朱厚熜可沒有手軟過。
如今朝堂上雖說不是他的一言堂,可說話反對的人少了,這就足夠讓他高興了。
摸著龍椅的把手,看著下面站著不敢動的大臣們,朱厚熜才感覺到這個國家都自己的。
“臣有本奏。”兵部尚書金獻民出列,拿出奏章說道:“皇上,臣剛得到密報,大同兵變,參將賈鑑、巡撫都御使張文錦被殺,亂軍以總兵朱振為帥,此軍情十萬火急,請皇上定奪!”
“什麼?”朱厚熜驚得站了起來,震怒道:“混賬,大同不是一直很好嗎?怎麼突然間兵變了,此多事之秋,金獻民,你來跟朕說怎麼解決?”
金獻民立馬回道:“皇上,當今之際,應當及時派兵撲滅叛亂,此等時候,賊軍未穩,正是出兵的好時機,一旦錯過,恐成後患。”
“你說的這些朕不知道?”朱厚熜很反感這種老生常談,可朝堂上的大臣都是這個腔調。指望不上這幫大臣,便道:“領兵者大家都議一下吧,看看哪位愛卿可以迅速平定此叛亂。”
“皇上,臣以為此時出兵為時過早,兵變起因是督工太過殘酷,不如以懷柔為上,我看以僉都御史巡按大同,安撫亂兵,這樣一來,豈不是顯得朝廷聖仁?也顯得皇上心胸寬廣?”左都御史俞諫出列道。
一聽有好名聲可以撈,朱厚熜其實是很心動的,他最近可沒有幹什麼好事,名聲已經臭了不少,這樣下去可不行,於是便點頭道:“可以,按照愛卿的意思,哪位御史可以擔此重任?”
俞諫道:“可改巡撫宣府都御史李鐸撫之。”
朱厚熜點頭應道:“可,既如此,那便擬旨吧。”
聖旨以朝廷的意思擬出去了,可誰知道李鐸以母憂(葉子查了一下,文言文中母憂指母親的喪事)不至,朝廷只能二次擬旨,乃擢天佑右僉都御史,巡撫大同。
朝廷也是夠鬧心的,但有了這次廷議,最起碼淮安府的日子好過一點了。可對於百姓來說,這一場饑荒讓他們失去了很多,賴以生活的田地,甚至是家人。
秦尚所準備的活人計劃僅僅是保住了一部分人,而更多的人等來了救濟,可面臨他們的是成為佃戶的生活,沒有田畝的他們只能為大戶人家種田,靠著主家給的微薄工錢過日子。
八月初的時候,秦禮跟高家人也搭上了線,對於這批貨物很願意進行處理,同時還深切的關心了秦尚安不安全的問題。
高榮軒還親自給秦禮寫了一封信,大概就是說了兩家應該多親近的問題,同時表達了自家的小子想再次前往秦家遊玩的事情。
對此,秦禮自然是一百個答應,於是也回了一封信,表示會多多親近,歡迎高財前來遊玩云云。
這些事情秦尚都不關心,只是在八月初的時候,秦禮終於將先生給送了過來,十三個童生,兩個秀才。
其中一個秀才是花了五十石糧食買來的,對於這個價錢,秦尚感到咂舌。
五十石糧食,這個時候賣一萬兩都有人搶著買,買一個大活人?
反正秦尚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貴的活人,哥哥秦禮也是豪橫了,送這麼重的禮,也不知道值不值這個價!
秦尚很不想去考慮這些麻煩的問題,師資力量到位,對於這些孩子學習上的任務也要跟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