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後的桑吉悅又回到了白霧中,客棧的身影被白霧吞沒,只能隱約看到黑影。
桑吉悅幾乎沒有太多思考,抬腳邁入。
一如曾經那場夢,腳下竄出的火苗剎那吞沒客棧。
只是這一次,桑吉悅沒聽到那淒厲的喊叫。
三樓過道站著她的師兄弟,他們一臉冷漠的盯著她,什麼都沒說。
桑吉悅被那麼多雙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她看著四周程設。
都是破敗。
火焰照著那幾張熟悉的臉,暗黃的燈光照的他們更加陌生。
“別走了。”
不知是誰先開口的,只聽四人齊聲開口:“別走了。”
他們的聲音綿長,在這空蕩的客棧中不斷迴響。
“別走了。”
“別走了。”
“別走了。”
桑吉悅被這些聲音纏著,四肢像是被束縛起來,連喘息都困難。
火燒的更大了,桑吉悅的意識越發迷糊,最終暈倒在地。
四周悶熱被寒冷代替,有些刺骨的湖水淹沒了她。
她發不出別的聲音,只能任由自己溺在這水中。
“施主?”有聲音從遠處傳來,聽不真切,桑吉悅卻衝著那個聲音的地方游去。
在出水的那一刻,四周重回寂靜。
有鐘聲從窗進來,餘韻繞耳。
桑吉悅的額髮已被打溼,睡時穿著的中衣已經被冷汗浸透。
朝起晨曦帶著些寒意,微風隨著鐘聲一同到來。額頭的汗緊緊的貼著桑吉悅,風一吹,更冷了些。
桑吉悅緩慢的坐起,四周是並不熟悉的環境。檀香嫋嫋,空氣中帶著些土木氣息,透過檀香嗅入桑吉悅鼻腔。
“施主?”有女人輕聲呼喚。
桑吉悅愣著,沒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 叩門聲自房門而起,落到桑吉悅的耳中。
直到這時桑吉悅才意識到是在叫自己。
桑吉悅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上前去開了門。
門外是張並不年輕的臉,褶皺幾乎佔據了她臉的所有地方,牙齒也沒剩幾顆。可桑吉悅在看到這張臉的一瞬間莫名感到安寧。
老婦人眉眼彎彎,見桑吉悅開門,展顏一笑。
“師傅,有什麼事情嗎?”桑吉悅問。
老婦人盯著桑吉悅沉默一瞬,開口道:“施主近來噩夢侵擾,怕是有些忘了。今日本是您與方丈要研討的日子,昨日還說了...”
桑吉悅嘴唇緊抿,腦中有些空白,不知道要說什麼。
“多謝師傅提醒,的確是近來憂心,忘卻了。”桑吉悅勾唇輕笑,微不可察地觀察房外景色。
柔軟的黑髮披散在她肩頭,只這兩句話的功夫,驚醒時被打溼的發已然乾透。
那婦人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又安靜的離開。
桑吉悅盯著那個背影,感到有些熟悉。
她重新合上了門,光明被擋了大半,桑吉悅的眼神微冷。
方才的是夢嗎?這裡又是哪裡...
桑吉悅有些頭痛,伸手在眉心處揉了揉。
她見到了少年時期的齊卓理,又再次做了那個夢。
像是刻意的帶著引導,叫桑吉悅不得不多想。
屋外犬吠清亮,樹葉也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