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整理儀容後桑吉悅前往方丈所在地。

說來奇怪，桑吉悅對此地並無太多印象，可腳下路走的卻順，不多時便到了方丈的屋前。

方丈本閉著雙眼，眼皮耷拉著。

在桑吉悅停住的一瞬，那雙滿是細紋的眼睜開了。

那雙眼不似尋常老人般渾濁，反倒像孩童般清明。

“真人來了，請進來坐吧。”

看著這張熟悉的臉，桑吉悅喉間滾動，嘴唇都有些顫抖。

“智空師傅...”桑吉悅喃喃，她上前幾步盯著那張年邁的婦人臉。

方丈眸光一閃，繼而笑了：“看來是成了。”

“什麼？”桑吉悅扭頭看向她來時路，本鋪著落葉的路途已然消失，只能見到斷裂的地面。

再回頭，方丈的又拿出了一顆明珠。

是顆泛著淡粉色，微微亮著光的珠子。

那顆珠子有兩個手掌那麼大，是方丈從自己懷中的盒取出的。

“真人如此犧牲，老衲佩服。”她如枯草般的手拿著那美麗的明珠，對上桑吉悅的目光，她也不解釋旁的“我知曉你此時心中有疑惑，真人受夢魘所擾，且記一句‘諸法皆空，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桑吉悅伸手接過那碩大的明珠，本以為會有些重，卻不想是輕的。

雙手捧著，像是捧了一片葉子般，幾乎感受不到重量。

只是垂眸看了眼那明珠，再抬眼，面前方丈已然消失。

桑吉悅滿腔的好奇無處可問，最後只回想起方丈說的那句：“諸法皆空，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周遭寂靜，來路已無。

手中明珠亮起，桑吉悅低頭去瞧，只覺晃的自己頭暈目眩。

檀木門滲出黑水，一點點流向桑吉悅。

再抬眼，周遭天旋地轉。

桑吉悅耳邊出現許多聲音，雜亂的叫她腦中更加混亂。

“仙君，別放棄我們。”

“仙人...救救我的孩子吧。”

“吉祥回去。”

“師尊，弟子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妖女禍世，我早叫你們除掉她！”

無數的話在她耳邊炸開，每一句話都叫桑吉悅不明白。

她感受到有液體滴落在自己的臉頰，冰冰涼，像是雨滴。

桑吉悅沒理會，那雨點卻越下越密，她的臉頰被打溼。

終於，桑吉悅上手抹開面上水珠，攤手一瞧。

是血。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嗅到腥臭味。

只一轉身，身邊一切如光急速退卻，只有她一人立於中央。

“姑娘？”

再睜眼，入目便是一張巨大的臉。

桑吉悅心下一驚，呼吸急促一下。

見桑吉悅醒來，那張臉綻出笑意。

“姑娘醒了，師尊呢？”

“師尊出去採藥了，師兄你別盯著了，這人膽子忒小，我就只是說師尊不收她而已，眼睛一閉直接昏迷。就她這身子骨，我瞧再昏一次也不用再救了。”

桑吉悅見眼前這個清俊的臉緩慢退後，溫和的聲音帶著些許譴責：“怎麼說話的，小姑娘受那麼重的傷，你還說風涼話。”

視線移動，見到那兩張熟悉的面容。

尚是年少的齊卓理和幾乎沒什麼變化的張清。

方才的，只是夢一場嗎？

她撐臂，有些艱難的坐起。懷中滾落下一顆圓球狀物體，方才醒來一時沒察覺，現下才感受到。

桑吉悅坐定，這才緩慢去拿。

是顆不大不小的珠子，遠不如那個夢中所得。瞧這外觀，桑吉悅聯想到了自己的那個攝魂鈴。

她也記不清這個鈴鐺究竟如何得到的，只記得是從失去記憶後的林青玉手裡拿到的。

“這是什麼？”齊卓理湊上前也盯著桑吉悅手中的小珠。

那東西現下黯淡無光，渾身只剩灰黑。因著在被子裡的緣故，那珠子上還沾著些許桑吉悅的體溫。

齊卓理“嘶”的一聲，盯著那顆珠子也沒瞧出什麼名堂。

倒是張清，他本沒什麼興趣，見齊卓理湊去看，自己也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張清感到些不對。

“姑娘這珠子是哪裡得到的？”張清溫聲詢問。

桑吉悅喉間依舊難受，對此也只搖搖頭表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