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錢和桑吉悅半道上遇到了韓林。
韓林的破心被厚重的白布裹著,旁人看不見劍的模樣。
桑吉悅看著韓林,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韓林目光沉沉,他看著烏錢,眉眼間是難掩的好奇。
“師尊,烏師兄你也要收做親傳弟子了?”
桑吉悅點點頭,問:“怎麼?”
韓林抿抿唇,他看了一眼烏錢,實在不解:“為何收烏師兄,他都是宗門老人了,再收下來不合適...”
桑吉悅瞥韓林一眼,心裡冷笑一聲,說出的話有些試探的意味:“你心裡是真的覺得不合適還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見我收過除你和鄭瑛以外的弟子?”
這話中細聽便能聽出不對,桑吉悅口中的從來沒有見過是個陷阱。
韓林果然住嘴,他看著桑吉悅整個人都像是被凝固住一層血液。好半晌,桑吉悅才聽韓林的聲音發澀般說:“師尊,你在說什麼,弟子當然只是好奇。”
“好奇?讓我想想,是因為你之前的世界裡沒有烏錢這個人物吧。”桑吉悅靠近韓林,這話是她貼著韓林耳朵說的。
烏錢沒有聽到,只是一臉抱歉的笑著。
韓林的眼睛重重合上,他感受著自己身體裡的血液漸漸回暖,這才道:“師尊說的什麼?弟子不明白。”
桑吉悅退了回去,一臉審視的盯著韓林:“你最好是真不明白。”
韓林舔舔乾裂的嘴唇,已經有些硬了的死皮划著他柔軟的舌尖。
他道:“師尊要去休息了嗎?”
桑吉悅點點頭:“這段時間我沒有怎麼休息好,你們最近都先別打擾我了。”
韓林欲言又止,直到看見桑吉悅又要走的腳步,這才道:“那弟子的比試師尊回來嗎?”
桑吉悅止住動作,看著韓林道:“弟子比試,哪裡有師尊不在場的道理。”
韓林眼睛一亮,卻很快被失落代替。他勉強的揚起一抹笑臉,對桑吉悅道:“師尊好好休息,弟子會努力贏得比賽的。”
桑吉悅“嗯”一聲,給他打氣道:“加油,我相信你。”
烏錢的笑容一僵,繼而又恢復原先的面孔。
他溫聲道:“那既然如此,我與韓師弟都不去打擾師尊了,弟子先去修煉。”
桑吉悅滿意的點頭,視線掃過韓林。
韓林也道:“弟子去修煉了。”
兩人走的快,沒一會就消失在了桑吉悅的視線裡。
桑吉悅就那樣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清風小築,一點都不急,像是在散步一樣。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十分愜意的給自己泡了茶。
現下時間充裕,桑吉悅拿出一張紙和一根筆來。
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叫桑吉悅腦袋裡亂哄哄的。於是她決定將現在的疑惑寫出來。
比如:為什麼又見到了一個失去記憶的林青玉。
桑吉悅提筆將這個問題寫下,好久後又添了一個。
林青玉和韓尊到底有什麼關係。
桑吉悅看著那個問題,腦中又閃過了自己在玉書閣看到的那本書,以及那張夾藏在書籍裡的那張老舊信件。
於是乎,桑吉悅又寫下了一個問題:師尊究竟教給大師兄什麼秘法。
桑吉悅看著這些問題,毛筆在林青玉三個字上面畫了幾個圈。
還有一個困惑了桑吉悅許久的問題。
桑月究竟是真實的嗎?
筆尖上的墨滴落在紙張上暈染開來。
桑吉悅的神思被這個問題堵住,她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經歷桑月的故事時都是悲痛的。
就好像桑月與自己完全割裂開,只是長相一樣而已。
這個問題叫桑吉悅想的頭都隱隱作痛了,小八的話十分不合宜的在桑吉悅腦中想起。
“你若是還堅持,那你親近之人便會為你逐漸凋零,最後只剩你孤生一人榮獲不滅。”
桑吉悅的血液都幾乎要被這句話凝固住。
她實在不明白,自己的大道與旁人有何關係。
也不管桑吉悅明不明白,小八的話就是那樣說的。
桑吉悅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怎麼隨便相信一個陌生的生物。一個球說的話,自己幹嘛要較真。
可那句話卻在桑吉悅腦中一直反覆播放。
桑吉悅感到自己的心臟都在劇烈跳動起來,連帶著自己的胸腔都開始一起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