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月一聽,堂姐竟然罵她娘,頓時氣得面紅耳赤,急忙狡辯道:
“你不許這麼說我娘!她出去拋頭露面是為了賣繡品賺銀錢,你們大房剋扣我們的月例銀錢,剩下的我爹都拿去喝花酒了,我娘一個銅板也領不到!我們三房吃的用的,全靠我娘賣繡品才換來的。”
江鳳錦冷笑一聲,“我娘說了,你爹成日喝花酒也不給你們銀錢花,那也是活該!要怪就怪你娘沒本事,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江鳳錦話音剛落,“啪”的一聲,一顆石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腦門上,頓時腫起了一個大包子。
“哎呦!誰啊?敢砸我?”江鳳錦捂著發痛的腦門,掃視一圈院子裡,發現隔壁那個野種拿著彈弓,從狗洞那兒跑了。
江柳月定眼一瞧,那個狗洞不知何時崩了一角,變得更大了些。
“哎呦,兔崽子,竟敢打我!我讓我爹帶人抓你進去蹲大牢!”江鳳錦粗著嗓子衝著圍牆外邊罵了幾句,這才轉身準備回去告狀。
臨走前,看見江柳月低眉順目的模樣,沒好氣地推她一把,“看什麼看?你竟敢聯合外人對付我,你等著家法挨板子吧!”
“小竹快扶我去祖母那兒,今個兒我是在三房受的傷,得讓祖母給我主持公道!”
江柳月看著她們走遠,起身拍拍身上的衣裳,方才她摔在花盤裡身上全是泥,這會兒心裡又氣又委屈,堂姐她就是仗著祖母和大伯疼愛,處處壓她一頭。
爹爹成日不著家也不管事,娘又是個軟弱的性子,而她常年體弱多病,身邊也沒個下人可用,她若是反抗挨一頓打不說,娘還得替她受罰。以往來遇到這種事,她能忍則忍,娘也能少受點罪。
方才隔壁那個小哥哥砸了堂姐的頭,倒是替她出了口惡氣,也不知新搬來的隔壁鄰居什麼來頭,希望他們比大伯厲害些,要不然大伯母鐵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眼下堂姐去了祖母的那兒,指不定跟祖母如何編排她呢,晚些娘回來又要受她們拿捏責罰了。
江柳月越想越著急,她換上平常偷偷外出穿的男童裝,悄悄從狗洞鑽了出去。
她要去巷子深處的私塾找姜夫子問問,這事兒該如何辦才妥。
姜夫子剛放堂正在收拾書卷,抬眼瞧見一個熟悉的小身影朝講堂這邊跑來,他急忙放下手中的書卷迎了出來。
“小月?你怎麼來了?可是你娘出什麼事兒了?”姜夫子有些擔憂地問。
江柳月搖搖頭,待氣喘勻了些,這才開口說道:“姜夫子,有件事我不知該如何辦,所以過來請教一下您。”
江柳月把方才在院子裡發生之事給夫子講述一遍,然後問問該如何處理才能讓娘免受責罰。
姜夫子眉頭一擰,這事兒還真不太好辦,主要是江大小姐受傷了,大房鐵定趁機借題發揮,這回小月娘恐怕要遭大罪了。
小月娘於他有救命之恩,為了報答這份恩情,他平時有空私下教小月讀書識字,偶爾也給她們出出主意。
可是這次事情鬧得有些嚴重,他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良策,只好掏出一個荷包交給小月,說道:“小月,這裡頭有幾兩銀子,你拿回去給你娘, 說不定賠點銀子作診費,就不用吃苦頭了。”
江柳月遲疑一下,說道:“多謝夫子,可我娘說姜夫子肯教我讀書認字,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萬不能再拿您的銀錢!”
姜夫子見小月一臉認真的模樣,心中暗暗感嘆,如此聰慧乖巧懂事的孩子,怎會不討江家祖母喜歡呢?
見夫子一愁莫展,江柳月只能另尋他法了,“我娘該回來了,夫子,今日我就不過來讀書了,明日我再來。”
“好。”姜夫子看著她跑出門外,搖頭興嘆。
*
江柳月回到小院的時候,她娘已經回來了,見她從狗洞鑽進來,笑眯眯地問:“小月,怎麼今日學字這麼早就結束了?”
“娘,今日我沒跟姜夫子學字。”
江柳月換了身衣服,剛把今日發生在院子裡之事給她娘交代完,祖母房裡的丫鬟阿玉就過來傳話了。
“三夫人,老夫人讓你們過去一趟。”
“知道了,我們一會就過來。”
沈如香眼皮直跳,心裡慌得不行。
待丫鬟走後,江柳月立馬翻出兩套軟墊子,一塊墊在腚部,兩塊小的墊在膝蓋,兩人動作行雲流水,輕車熟路。
像是身經百戰似的。
“小月,待會去了祖母那邊,祖母不問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