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的一處偏僻小院內花團錦簇,紅似胭脂的海棠花瓣落了一地,滿園飄香。
一個頭上梳著兩個髮髻的小姑娘蹲在地上撿花瓣,白皙的小手攢了一團花瓣,嘴裡還在唸著:“娘說做香囊也能賣錢,小月幫忙撿花瓣,等娘回來了一定很高興!”
旁邊小花籃裡裝滿了花瓣,小月累得滿頭是汗,實在渴得緊,轉身回屋喝口茶水。
她踮起腳尖,有些夠不著桌上的茶壺,正想搭張小凳子就聽到院子裡“砰”的聲響,轉頭髮現剛撿滿的一籃子花瓣全撒了,地上滾著一個彩色的鞠球。
她趕忙小跑出來,水靈的眸子掃視一圈,只見牆邊的狗洞裡探進來一個小腦袋。
她眸子一亮,小跑過去撿起鞠球,拿在手裡左右翻看,小嘴一翹嘟囔道:“這個鞠球,沒有我娘做的精緻!”
“小妹妹,快把鞠球拿給我。”狗洞裡的小哥哥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壓低聲音喊道。
小月把鞠球往身後一藏,“不給!你打翻了我的花瓣,你得賠我!”
那小哥哥還想說什麼,這時,小巷對面的院子裡傳來一陣河東獅吼,“小兔崽子!又跑哪兒野去了?別讓老孃逮著你,不然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那小哥哥驚慌失措地往狗洞裡鑽,無奈他太胖被卡住了,急得滿臉通紅,壓低聲音喊道:“喂,小妹妹,快過來拉我一把!”
小月遲疑了一下,想起這陣子總能聽到對面院子傳來小孩的哭聲和婦人的打罵聲,看來被打的就是這個新來的小哥哥了。
她扔下鞠球,撒丫子跑過去,伸手抓住那個小胖哥的手,用力往裡拔。
“使勁呀!”小胖哥急得面紅耳赤。
外面的怒罵聲越來越近了,要不是小月平常進出都在外面搭一捆茅草蓋住洞口,他早被發現了。
小月使出吃奶的力氣,“噗”的一聲,終於把人給“拔”了進來,因為用力過猛,自己也摔了個屁股蹲兒。
“哎呦!”她驚呼一聲。
小胖哥急忙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
兩人保持摔跤的姿勢一動不動,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直到那個婦人罵罵咧咧的走遠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小月撐著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抬眼瞧見小胖哥胖乎乎的臉蛋上蹭了一鼻子的泥,頓時好氣又好笑。
她捂著肚子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一陣,直到那小胖哥後知後覺地用袖子一擦鼻子,這才止住了笑,然後她板起小臉蛋,雙手叉腰。
“你打翻了我的花瓣,你得賠!不然……可不能讓你拿走鞠球!”小月裝作很兇很兇的模樣,可小肚子卻很不識趣地咕嚕咕嚕唱起了反調。
她氣勢一下蔫了,捂著小肚子嚥了咽口水,感覺口乾得要命,想起剛剛還沒喝水,於是說道:“你不許跑!等我喝口茶水出來,再跟你好好算賬!”
“嗯!我不跑。”小胖哥點點頭,一屁股坐在廊墩上,喘口氣。
等小月再次出來,他從懷裡掏出一個乾淨的布袋子遞給她,“這個餅子給你吃。”
小月聞到了煎餅的香味,嚥了一下口水,腦子裡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最後收下了餅子。
“多謝,就當你賠我的花瓣,一會兒你不用幫我撿了。”小月嘴上道謝,順便找了個理由說服自己,可沒有隨便亂吃別人的東西哦。
“快吃,涼透就不好吃了。”小胖哥說道。
“嗯!”小月拿著餅子坐在他旁邊,然後啃了一小口,滿嘴的蔥油香味,讓她高興得眉眼彎彎,“這個煎餅子真好吃,比我娘做的好吃多了。”
小胖哥見她吃得高興,自己也跟著高興起來,歪著腦袋說道:“我叫許由心,我七歲半了,你呢?”
小月吃得滿嘴油,掏出小帕子擦了擦嘴角,這才回話:“我叫江柳月,等過了年我就五歲了。”
“那我以後叫你小月吧。”
“你們家是新搬來的吧?以前從沒見過你呢。”小月鼓著腮幫問。
“嗯,是的,搬過來七八日了。”許由心點點頭。
“那你以前是住在哪裡?”小月好奇地問,她除了牆外邊的這條小巷,從沒去過別的地方。
“我六歲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從我有記憶起就一直隨我爹住在省城。”許由心君略作回憶,說道。
“你娘呢?方才那個找你的人是你娘嗎?”小月問。
“不是,她不是我娘,我是我爹的私生子,我爹說我從小跟著我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