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后藉著李嬪的身體,寬聲安慰皇兒:“慎......皇上,臣妾夢見過先太后,她依然是坐在壽康宮,看著我們聊天的慈祥樣子。她跟我說,要好好陪著您,要讓您開心,不要讓您覺得孤單......她還說,您總是形單影隻,您沒有說話的地兒,您需要一個真正關心、永不背棄的人,太后讓我做這樣一個人......” 景慎長成之後,聽過太多的表忠心話語,在他聽來,思兒這話,“水分”很足,但此時此刻,他惟願這是真心。 因為,他真的很孤獨。 “高處不勝寒”,這是父皇還在時,總跟自己提及的話。 但父皇是幸運的,他有母后一直陪伴。 可自己呢? 皇后心思深沉,成婚第一日,就將她的假意溫柔,分毫必現的“呈現”在自己的眼前——大家都是十來歲的年紀,眼睛裡藏不住事。 第二日,母后問起,景帝猶豫一二,還是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薛太后沉吟了幾分,才道:“也不全是假意,皇宮清冷,到底不是她成長的家園,害怕、防備也是理所應當。慎兒,若要人傾囊相待,你也需得拿出幾分真心。須知,這世間,真情最難得了。” 景慎當時聽得很痴迷,他也確實那般去做了,但卻敗在了皇后一次又一次的“假意”上。 就好比如今,她竟然已經膽大到,在朕的後宮,給朕的愛妃投毒! 雖錦瑟姑姑還未傳來確鑿的證據,但景帝已經先入為主的,給皇后的“罪責錄”,添上了濃厚的一筆:闔宮上下,也就她有這個能耐,神不知鬼不覺的投毒了。 只是不知,她從何處弄來的毒汁? 更不知,她投給了哪些人? 若繼續壯大她的“野心”,下次,是否敢給朕投毒? 念及此,皇帝的神情越發凝重了。 突然,李娘娘的身體開始發抖...... 景帝感覺底下的動靜,他連忙起身。 到底是大病未愈,自己不過壓了一壓,思兒就已有暈厥的徵兆——只見她面色潮紅到如血珠欲滴,秀眉蹙起,呼吸聲格外沉重。 “思兒?你沒事吧?”景帝有些憂心。 思兒是最貼近他“嚮往”的那個人,他決不允許思兒也離他而去。 朕,絕不允許! 薛太后半眯著眼,看到了養子犀利的眼神,她不由得胸口大慟。 原本還乏力的身體,突然有了力量。她抬起手,摸上了皇帝年輕俊美的臉。 “皇上,不要擔心,臣妾沒事,我會好好活著,陪在你身邊,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話說的很滿,但李有思的身體實在羸弱。這不,說著說著,她摸臉的手就軟軟的垂了下去。 “王積年!” 景帝大聲喊道。 可憐的御醫,又一次連滾帶爬的進來了。 鍾粹宮又迎來了一波騷動,只是外人不可知罷了。 皇帝去了坤寧宮。 吳曉月高興極了,她的臉上掛著豔麗的笑:“皇上,臣妾剛從慈寧宮回來,母后賞了臣妾一籠鴛鴦糕,您嚐嚐?” 所謂鴛鴦糕,就是拿青杏與桃果的汁水,調和成顏色鮮明的糰子。擺在一處,像極了男女的陰陽,故而得名。 景帝擺手:“你吃吧。” 這是不願意一同進食的意思了。 吳皇后的臉上快速閃過失望:皇上對她,總像是隔著一層。明明是世間最親近的人,卻總不得親近。 跟她印象中的夫妻相處,全然不同。 家裡的父親、母親,總是會一起飲食,一塊兒看書,他們在一起的模樣,像極了書中描述的“鶼鰈情深”。哪怕父親妾室不少,母親的髮妻之位,也格外穩固,無外乎夫君的憐惜! 反觀自己,一國之母,本該是最榮耀的存在,卻活得不如個妃妾滋潤。 南蠻“敬獻”的江貴妃、“殘花敗柳”的李嬪,亦能時常與皇上把酒言歡,偏偏她這個嫡妻、國母,從未獲得過皇上的青睞。 都是狐媚子當道的緣故! 吳皇后惡狠狠罵了一句後,便言笑晏晏的來到了景帝的身旁:“皇上,今兒前朝不忙?” 景帝沒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 吳曉月立馬知道自己越界了——後宮不得干政! 吳皇后連忙蹲下了身子:“皇上恕罪,臣妾一時口快......” 景帝不會真的給妻子下臉子,皇后就是皇后,拋開個人情愫不談,皇后之位,身系一國之體面,無論如何,都該尊重有加。 “你總是這般謹慎,我們是正經夫妻,什麼話說不得。”景帝伸手,扶了妻子起身。 吳曉月臉上露出了標準的“受寵若驚”,可她“學藝不精”,到底只摸透了皮毛,那眼睛裡的憤懣、不滿雖然淺淡,但從小就被帝王術教養長大的景慎,輕而易舉便能看個一清二楚。 他原也不過是在作秀,見此,手底下的攙扶瞬間沒了。 “朕聽聞宮中流言紛紛,不知道皇后可聽說了?”景帝又回到了冷漠的模樣。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