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這些“小輩們”的“表演”。 孩子們或明豔、或淡然、或嬌俏、或沉穩,置身其中,猶如百花盛放、目不暇接。 她還是太后那會兒,只能看到姑娘們的孝心與順從。搖身一變成“李嬪”後,她能看到女人們眼底的譏鋒、能聽到唇下的較量! 這是一種全新的感覺,目前來看,薛太后雖覺著聒噪,到底不算反感。 年紀大了,或許就會喜歡熱鬧? 香氛浮動裡,薛知微對於自己的想法,不由得有些想笑:自己進宮便是皇后,先帝走了,她又成了天下為養的太后,雖說活的年頭比在場之人多得多,但這種七嘴八舌“賣弄關切”的場景,她還真是小媳婦上花轎——“開了眼”呢! 所以,感慨多一些,當屬正常吧? 肯定不是上了年紀的緣故! “大膽李嬪!”一道銳利的女聲,打破了女人們“溫馨和樂”的局面。 眾人聞聲看去,原來是素來不好相與的江貴妃“發難”了! 只見江曦月滿月般的臉上,已然怒火滔天。 她指著李有思的方向,大聲斥責:“皇后有恙,你不侍奉湯藥,竟還敢當著眾姐妹的面訕笑!如此藐視中宮,本宮今兒個就治你個大不敬之罪,以儆效尤!” 李有思神色微斂,她側著身子福了福:“貴妃娘娘恕罪,臣妾不過是看著姐妹們親如一家,感覺很是溫馨,這才淺淺笑了笑。皇后娘娘頭風復發,我常年臥病,只會比大家更心疼,又怎麼藐視中宮呢?還請貴妃娘娘明察!” “呵呵~李嬪好一張能說會道的巧嘴!但本宮不是男人,你也休想糊弄本宮!本宮只問你,你知罪不知罪?” 李有思看了江曦月一眼:這丫頭,怎麼如此蠻狠?果然是荊楚之地出來的野蠻人,不通禮教! 但此時,她不是高高在上的薛太后,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嬪妃,既然沒有對等的身份,那就不必逞什麼口舌之爭了。 李有思當機立斷跪了下去:“娘娘要處罰臣妾,必定是臣妾德行有失,臣妾有罪,臣妾認罪。” 李有思這一番動作,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就連傲氣的江貴妃,也有了些“騎虎難下”的尷尬:這還是那個仗著有太后娘娘撐腰、有皇上另眼相待,而有恃無恐的李嬪嗎?她不一直是趾高氣昂的嗎?哪怕是病怏怏、風一吹就能倒的模樣,也總是從骨子裡散發出盛氣凌人的高傲!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說跪就跪,說認錯就認錯? 她該不會吃錯了藥吧? 問題是,這樣一番動作下來,這讓她還怎麼“演”下去! 江曦月無語住了,其他妃嬪也震驚不已——李嬪竟然下跪了!皇上要是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啊?會不會怪罪自己呀? 一時間,在場之人心思各異,原本鬧哄哄的氛圍,陡然間,靜到落針可聞。 “這又是怎麼了?本宮不過來得晚了些,諸位妹妹又在玩什麼把戲?” 一道溫婉的女聲傳了出來。 在場之人聽到聲音,鬆了口氣的同時,紛紛蹲了下去:“皇后娘娘萬福。” “起吧。” 吳曉月穿著明黃色的皇后服制走了出來,餘淮連忙上前。 皇后身旁的宮人立馬退開,將“攙扶”的動作,留給了餘淮姑姑。 吳曉月入座後,這才“驚覺”地上還跪著一人:“嗯?李妹妹這是何故?你身子不好,快起來。念春,你是怎麼伺候主子的?吸了地上的涼氣兒,回去病倒了,看皇上怎麼處罰你!” 李有思心下不喜:做皇后的,大可不必這麼虛假,更不必事事拿著黃帝做筏子! 本宮當皇后那會兒,從來不玩虛的。 後宮女人眾多,波雲詭譎下,禍亂叢生,若是皇后這個當家主母“和稀泥”,那就別想著後宮能清爽到哪裡去! 皇后之父吳秀波,雖深諳官場明哲保身之道,但對於景國的軍備力量,從來都是宵衣旰食、不敢怠慢的。 大景能有如今的富康太平,兵部功不可沒! 只可惜,其女不知道從哪裡學了些閨帷裡的“爛好人”作派,對言行出格的妃嬪從不加以制止,反而還演上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戲碼。 薛知微心裡清楚,吳皇后這副做派,是想著搏個賢后的名頭。甚至,還有“捧殺”的意味兒...... 無論她想的是哪般,均捨本逐末了——皇后,乃是一家之長,名利已然到達巔峰,何必再求!你要做的,是維護穩定與和諧,是快刀斬亂麻為皇帝清掃出一片清和的後宮,讓他有個能放心紓解疲憊的地兒。而不是放任大家夥兒你爭我搶,唇槍舌戰甚至手段盡出! 長此以往,後宮不寧,前朝又如何能安? 後宮裝的,本就是國家的各方人馬。你所看到的這個妃子,身後可能是某個世家大族,也可能是某個清流人家,更可能是他國的權貴…… 複雜的事簡單辦,身為皇后,你只需制定章程,身為后妃,你應該照章辦事。有錯就罰、有功便賞,如此才能朝著統一的目的前進。 想得有些遠了,還是先解決當下之事吧。 “回稟娘娘,臣妾有罪!”李有思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