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進來通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發顫。
江一舟道:“關門,就說我不在。”
門房一臉為難,玉翠呵斥道:“小姐跟你說的話是聽不到還是聽不懂?若是連傳個話都不會,那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門房連聲應下,還是這份工作重要。就只是看下院門,偶爾傳個話什麼的,每月就有一兩銀子可拿,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等在院壩裡的寧建仁已經做好應對各種突發事件的心理準備,甚至那個女人會藉此給自己難堪,當面落自己面子之類。
然而那傳話的門房在門口朝他喊了一句:“小姐不在……”
然後“嘭”的一聲把門關上了,還落閂上橫槓。
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直接把寧建仁晾在了院壩裡。
寧建仁一身的風度氣質在面對那緊閉的門扉,胸中陡然生出一股暴戾之氣。
他想罵人,想……
但卻暴躁得只能在原地轉圈,愣是沒有發洩出來。
他現在唯一不用偽裝自己的地方,就只有江宅,因為那裡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他自己的勢力範圍了。
可在外面,他還不能撕下自己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人設。
於是就只能繃著,發洩不出來,差點把自己氣炸。
他讓啟皓和車伕輪流上去砸門,可是裡面丁點動靜都沒有。
反倒引來路過人的圍觀,紛紛指摘他們:江小姐不在,你們幹嘛砸門?一點教養都沒有。
哦,是姑爺啊。姑爺又怎樣,姑爺就能隨便砸門了嗎?
聽說這姑爺是秀才,讀過書的,怎滴這般粗俗?
寧建仁做足了準備,沒想到竟是這麼個局面。
那些個泥腿子竟也敢對他指手畫腳了,讓他恨不得把這些個統統踩進泥裡去。
他在院壩裡待了一個多時辰,看日頭漸漸偏西,等會回去還有半天路程,只得悻悻離去。
寧建仁坐在馬車裡,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了。
他想了想,把啟皓叫進去,說道:“前幾次我讓你來把她解決掉,你為什麼沒殺了她?是不是她對你做了什麼,所以你下不去手?”
寧建仁知道啟皓身手非常不錯,比街上那些自詡某某幫的混子強多了。
但他派對方几次,對方都說沒找到下手機會,都沒能成功。
此刻他親自來又碰了一鼻子灰,讓他不得不懷疑這個主動跟自己投誠的人生了異心。
啟皓頓時單膝跪了下去,“老爺明鑑,奴才自從跟隨老爺那一天就是老爺的人了,絕不敢生出二心。”
“以你的身手,這些普通人根本不是你對手,她一個婦道人家,你還搞不定?”
啟皓頓了下,像是做出重大決定一樣,道:“老爺,實不相瞞,她身邊也有一個高手。”
“高手?誰?莫不是那個叫廖七的?之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啟皓:“……”
“所以,你和廖七是什麼關係?”
啟皓:“回老爺,你可還記得當年的我跟你說的事?實際上他也是另一戶人家的倖存者,一開始我以為我們家發生的事是他們作下的,所以…我差點殺了他。他也對我有很深的成見。”
“然後呢?”
“前幾次老爺派我來的時候,他已經對我有了戒心,所以根本沒辦法下手。”
“你打不過他?”
啟皓:“死戰的話,或許可以勉強勝出一招半式。”
寧建仁鳳眼微眯,也不知道那個賤人是怎麼跟廖七這樣的人搭上的。真是該死!
現在是賈大人那邊給出最後時限了。
現在賈大人顧慮的不是江一舟這個原配夫人的流言蜚語,反而忌憚的是其越來越盛的聲望。
除了水車之外,現在又傳出小麥豐產,比人工強大的脫粒機……
訊息不脛而走,已經把周邊幾個縣都傳遍了,甚至有人問到他的頭上,說他看中的那個接班人的原配妻子,是不是叫江一舟的女人。
聲望如此強的原配,以後自己女兒嫁給寧建仁後,一輩子都會被原配踩在腳下,而他一輩子都會被人嘲笑。
所以賈玉真給寧建仁的最後通牒是:若是在十天內擺不平,一切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
怎麼可能,自己苦心熬了幾年,好不容易把江家的財富拿到手,好不容易才鋪出這一條路來。
怎麼可能就此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