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付二人在監斬後第二天便急忙返京了,江一舟特意去送行。 一些雲山特產,以及幾壇雲山特釀。 不知道是上次夜宴讓兩人心中有了忌憚,還是這次監斬,看到這個女人從骨子裡透著的涼薄和冷漠——就算這個男人怎樣怎樣,可畢竟同床共枕幾年,還生了孩子……竟然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眼眶都沒紅一點,眼淚也沒有一滴。 對待自己枕邊人和親身骨肉都能做到如此決絕,更何況旁人。 好可怕。 所以,江一舟感覺兩人對自己的態度,似乎變得客氣些了。 她覺得這樣挺好。 相比別人對自己喜歡,她反倒覺得別人對自己的畏懼更好一些。 就像路邊的花朵一樣,是由喜歡而生出想要去保護它呵護它比較可靠? 還是得知這花有毒,一碰就會死而不敢去摘它更可靠? 當然是後者。 江一舟處理完這些瑣碎,然後與賀濟民商量了一下水泥和下一季良種以及其他工坊鋪子的事情。 賀濟民之前因為這些良種和水泥,搶盡了風頭的同時,也成為了那些人的眾矢之的。 這次派來的張付二人便是那反對一派的利益代表。 雖然一開始江一舟表現出的強勢,讓他非常忐忑,怕得罪了這些人,得罪了背後那些在朝廷在地方都有著根深蒂固勢力的大人物。 但是從整件事情看下來,這壓根兒不是他們想不想得罪他們的問題,而是當他們手裡握著良種和水泥的時候,這些人就不可能放過他們了。 不管他們如何迎合討好,除非把所有東西都雙手奉上…即便如此,也要看人家心情,會不會為了這些東西的保密性而殺人滅口。 所以,他現在想來,或許江一舟如此強硬的態度和狠辣,反而是一件好事。 畢竟,對於那些人而言,不管怎樣都無法真正滿足他們的胃口。 索性從一開始便讓他們知道,他們不是軟柿子。 在不知不覺中,他和江一舟,或者說雲山田莊,已經綁在了一條船上。 成,他便能借此平步青雲。 敗……萬劫不復。 賀濟民告訴江一舟,現在不管她是要拓展雲山規模,建立商會,他都全力支援。 另一邊,他也會向其他地方推廣雲山特產,儘可能擴大影響力,擴大受惠地區,提高雲山的知名度。 ……江一舟在行刑完的第二天才返回福松鎮。 不知道是不是江一舟的錯覺,她發現自己現在不管是在縣城還是在福松鎮,似乎那些對自己的流言蜚語反而變少了? 以前,就算雲山田莊讓很多人受賄,有很多人為她宣傳說好話,但是總是會在一些旮旯地方,聽到關於她如何在方面放浪,不著家,不守女德……怪不得男人會敗家,怪不得兒子忤逆…諸如此類的話。 反正,不管男人孩子做了什麼事,都是女人的錯唄。 而現在,江一舟反而沒聽到這樣的議論了。 小統子說:“可能有兩方面原因:一是煽動這些負面輿論的源頭被掐滅了。至於第二點嘛,自然是人們發現你是一個真的無情的敢對自己丈夫和親兒子下狠手的人,他們自然不覺得自己能有你的丈夫兒子那麼重要,想著萬一得罪了你,豈不是會遭到你更狠辣無情地報復?” 江一舟聽了,微微一笑,“嗯,似乎也有一定道理。” 不管怎樣,原主身上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自己的事業藍圖也終於可以好好規劃一下了。 就在這時,前院傳來極其嘈雜的叱罵哭嚎的聲音。 正在用墨筆整理規劃書的江一舟微微皺了眉頭,叫韋稞進來問話。 “外面何事如此吵鬧?” “回家主,是江子君。” 江一舟微微頓了下,放下墨筆。 對了,她差點都忘了原主的恩怨中,還有這個江子君貢獻的濃墨重彩的一筆。 在原主的人生後期,本來那樣苟著還能拖個幾年十幾年。 但是這個江子君一家完全佔據了江宅。 她作為也是被寧建仁拋棄的一個棋子,卻仗著自己孃家人,便各種折磨原主。 所以,現在只是借那個孽子的手除掉了她的“心頭肉”,但是這個毒瘤本身也必須得除掉! 江子君因為兒子被丈夫的另一個兒子弄死,精神受到很大刺激,看起來瘋瘋癲癲的。 雖說冤有頭債有主,殺人兇手被他們當場抓住,並且現在也明正典刑。 但她現在真正怨恨的人是江一舟。 因為江益安是江一舟的兒子。 因為…… 自己前半生依靠的男人被她弄死了,自己後半生依靠的兒子也死了。 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反觀這個女人,她還那麼雲淡風輕,還是那麼瀟灑。 從後宅到前院,從前院到廣闊天空之下……那些低賤的泥巴腳杆對她點頭哈腰,還被尊敬為江家主,大善人。 憑什麼。 憑什麼這樣一個惡毒的女人,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過得那麼逍遙。 這不公平。 明明一直都是她比她好,從樣貌身材到琴棋書畫,到克己守禮。 “江一舟你個賤人,你個毒婦,你給我滾出來……天底下怎麼有你這麼歹毒的女人,你把自己的丈夫兒子都弄死了,你晚上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