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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趙時寧被他說中了心中所想,頓時不敢再多話,生怕他連她要剁他尾巴的事情都猜出來。

男人為什麼就不能傻一點蠢一點呢。

趙時寧重重在心中嘆了一聲。

無論是謝臨濯還是白琮月都將她看得透透徹徹,也就引玉還好一些。

但引玉好像也從來沒有在意過她心中的狗狗祟祟。

【是啊是啊,求求上天賜給你一個傻白甜吧,輕輕鬆鬆就可以一胎八寶,男主們都好難騙。】

外面的雨越落越急。

趙時寧在白琮月懷裡趴了一會,就有些待不住了。

她從來沒覺得與男人待在一塊有什麼悸動感。

如果不能和她修煉,還不如出門去踩水坑玩。

“想走?”

白琮月對她的情緒太過敏感,同樣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厭倦。

“是啊,我現在覺得好無趣,剛才我還沒好好玩呢,就被那個小仙侍叫了過來。”

趙時寧從不會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也不會去逼迫自己去忍耐什麼,她對自己的情緒同樣直言不諱。

白琮月的心因她的言語又揪了一下,陌生的酸澀的疼痛蔓延到指尖。

他與她待在一起時就算是什麼也不做,都是滿足的。

白琮月也是頭一遭體會到這種心中漲滿的幸福感。

可偏偏在她心中,令他滿足和幸福的時刻,是無趣至極的。

“我彈琴給你聽?”

白琮月不願意就這樣放她離開,他只能笨拙地去試著討好她,讓她留下來。

青丘的帝君又何時為旁人撫過琴,甚至只為了給她找些樂子。

“行吧,不過我這人沒什麼文化,可能欣賞不來你的琴聲。”

趙時寧覺得看著美人撫琴倒也是件美事,於是乖乖坐回了椅子上。

白琮月坐到了焦尾琴前,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撫過琴絃,隨著清越悠揚的琴聲響起,他眼眸如春水,靜靜地看著她,“你若是不喜,這琴便砸了吧,自此我便不會再撫琴。”

趙時寧想說沒有必要,可頃刻間他指尖下疏朗的琴音便已經流瀉而出,她頓時忘了要說的話。

漸漸的琴聲與外面的涔涔細雨融在一起,幽愴哀怨的琴音在空氣中盪開,如泣如訴,如怨如慕,恍若崑山玉碎,令人心顫。

她何時聽過這樣哀婉的琴聲,呆愣愣地盯著他片刻,心緒隨著琴聲想起了一些往事,眼眶漸漸溼潤。

趙時寧沒出息地擦了擦眼淚。

琴絃驟然崩斷,琴聲戛然而止。

上古的神琴,最忌彈琴者心亂。

白琮月沒有去管指尖的血痕,而是緊緊盯著她臉頰的淚水。

他有些無奈道:“不是說欣賞不來琴聲,怎麼這麼容易就掉眼淚。”

她一哭,他心便亂了。

“我哪知道會這樣,肯定是你施了什麼法術,才讓我眼睛開始疼。”

趙時寧平時是個動不動就落眼淚的人,此刻反倒不願意被他看到她一瞬間的脆弱。

她打死不願承認她方才落了淚,更不願意承認她落淚是因為他琴彈得好。

她“蹭得”站了起來,“反正你這琴也壞了,也不必砸了,我先走了。”

白琮月沒有再挽留她,等趙時寧將門推開踏了出去。

他驟然將剩餘琴絃全部扯斷,龍筋製成的琴絃劃破他的掌心,頓時鮮血橫流。

他的心方才平靜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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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時寧走到外面,臺階下跪著的小仙侍已經不見了,她也不是很在意他們究竟去了哪裡。

沒有再掐避水訣,她走進了綿綿春雨之中,雨水打在身上,可她卻無端覺得痛快。

她心中那股悲涼隨著雨水的沖洗,漸漸消失。

方才她想起她早死的娘。

她娘臨死前從未說過傳宗接代的話,這些都是她胡言亂語,現編出來騙男人的。

趙時寧的孃親死前只是牽著她的手,不放心地叮囑她,≈ot;要時時安寧。≈ot;

她只是……有些想孃親了。

趙時寧抬起袖子又擦了一下眼淚,默默走在雨水中,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可漸漸的,她停下了腳步,怔愣著盯著來尋她的白琮月。

她從未見過這樣狼狽的他。

他站在雨中,沒有打傘,也沒有掐避水訣,渾身都溼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