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坐起身來,伸臂抱住扶薇,將她輕輕擁在懷裡,“又做噩夢了嗎?”
扶薇又連連喘了兩聲,胸腹間的憋悶難受才稍微好轉些。她深吸了一口氣,低語:“所有人都死了。”
宿清焉將她鬢間的碎髮慢慢理順,溫聲問她:“是做噩夢了,還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扶薇的眼裡慢慢浮現了困惑。“我也不知道是噩夢,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那些夢像真的一樣,可是這又與她的記憶不符。她到底是該相信那些時常夢見的夢境,還是相信自己的記憶?
宿清焉從來不會做夢,更不知道什麼是噩夢。他知道扶薇受了驚,他更用力地將扶薇擁在懷裡,輕輕去吻她的眉心、眼睛,溫聲安穩:“不管是噩夢還是記憶,都不會再發生。不要怕。”
扶薇眉心擰著,心裡亂糟糟的。宿清焉落在她眉心的輕吻稍微緩解了一些她心裡的煩躁和不安。她重新躺下來,偎在宿清焉的懷裡,在他撫哄的話語中,重新睡去。
第二天,兩個人吃過早飯,乘車去萬福寺上香。
扶薇並不信神佛,她以前吃過很苦,經歷過很多艱難的日子,都是靠她自己撐了過來。是以,扶薇以前也很少來佛門之地。
萬福寺地方不大,地處也偏僻,香火卻很盛。
不遠的上山路之上,處處可見人影。扶薇和宿清焉來的時間不算早。路上有些人和他們一樣是要登山,也有那些早到的,已經開始下山歸家。
窄窄的石磚路,承了這麼多人。扶薇時不時需要側身避讓下山的人。
扶薇今日紗帽遮了容顏,倒是沒有像往常那樣但凡出門必要惹人矚目。
不過扶薇還是感覺到了很多望過來的驚豔目光——路人打量的不是她,而是宿清焉。
扶薇略歪著頭湊近宿清焉,低語:“出門的時候就該給郎君遮了面,免得這般招蜂引蝶。”
宿清焉無奈搖頭,低聲回:“佛門清淨之地,莫要胡言……”
扶薇問:“清焉,你信神佛嗎?”
宿清焉沉默下來,他抬眼望向前方的萬福寺,心裡卻沒有扶薇這個問題的答案。
信與不信,他以前沒有想過。
沒想過,自然就沒有答案。
到了萬福寺,扶薇和宿清焉從小和尚的手中接過香,走到佛像前。
扶薇望著滿面慈悲的佛陀,竟是一時之間不知該向神佛求什麼。
她思量再二,求——
國泰民安。
扶薇走上前去,將香插到香爐之中。佔地很大的長形香爐中,已經堆了許多許多的香灰,還有很多跟香正在燃著。這些正在燃著的香和那些厚厚的香灰,都承載了無數人的虔誠祈願。
扶薇正打量著香爐裡厚厚的香灰,宿清焉走過來,立在她身側,將手中的香插放於她的香旁邊。
遠處有鐘聲響,縱使以前不信神佛,扶薇心裡也多了許多肅穆的敬重。她轉頭看向宿清焉,低聲道:“希望佛祖
能聽見咱們的心願。()”
宿清焉低聲問:你求了什麼??()?[()”
“國泰民安。”扶薇如實道。
宿清焉失笑,點頭道:“是個很好的心願。”
“你呢?”扶薇又問宿清焉。
宿清焉沒有回頭,他抬起頭,望向高高在上的佛祖。
扶薇輕拽他的袖角,問:“說呀。總不能是……吾妻……”
宿清焉立刻轉過頭看向她。
黑色的輕紗擋在扶薇面前,讓宿清焉看不清她的表情。
扶薇聲音裡帶笑:“真的和我有關?不過我卻是猜不到到底是什麼了?吾妻永遠心悅於我?”
宿清焉無奈地笑,壓低聲音:“佛門之地,慎言!”
扶薇卻並不覺得自己的話哪裡冒犯了佛祖。來這兒虔誠許願的人難道沒有求姻緣求子的嗎?
“走吧。咱們去嘗齋飯。”宿清焉道。
扶薇頷首,跟著他往外走。香火旺的壞處就是煙霧繚繞,十分嗆得慌。扶薇在殿內待了這麼一會兒,已經咳了許多聲,不太舒服了,只想早些出去。
兩個人並肩邁出門檻,宿清焉回頭望向慈悲的佛祖。
願,吾妻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萬福寺的齋飯在寺廟後面的一個大院子裡。此刻小院中擺了一張張小方桌,幾乎已經座無虛席。
在扶薇和宿清焉去拜佛上香的時候,蘸碧已經安頓好,引著扶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