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薇轉身就走。
“扶薇!”宿流崢大聲喊她。
然而扶薇並沒有理會他,腳步不停往帳中去。她站在這兒等了很久,已經很累了,現在只想回去坐著歇一歇。
眾人清清楚楚地看見宿流崢的臉色陰沉下去。他本就染著鮮血的臉上泛著怒意,更顯出幾分陰翳的戾氣。
眾將士們面面相覷,眼神交流著——
長公主膽子是不是太大了?段斐駕崩於宮中大火,如今新帝繼位,扶薇還算長公主嗎?
一個和皇家血脈沒有半點關係的昔日長公主,怎麼敢這樣落新帝的面子?
就算是面捏的人也有脾氣,何況眾人這幾日瞧著新帝不僅不是面捏的性子,反而脾氣暴躁行事狠辣。
這昔日的長公主當真不怕被新帝降罪?
看著宿流崢大步朝扶薇追過去,眾人嚴重好奇心更濃——莫不是現在就要給長公主降罪?至少削掉那名不正言不順的長公主之職。
宿流崢冷著臉大步走向扶薇的帳篷,甩開帳簾,邁步進去,看向扶薇。
扶薇坐在窄床上,雙手捧著一杯溫水在小口小口地喝。
“扶薇!”宿流崢怒氣騰騰。
扶薇抬眼望了他一眼,淡淡道:“去把自己身上拾弄乾淨。”
宿流崢卡在喉嚨裡的話就這麼硬生生地嚥了下去。他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血,皺了皺眉。
不過宿流崢並沒有出去。
他大步朝扶薇走過去,拉著一旁的竹椅到扶薇面前,大大咧咧地坐下,理所應當地說:“你給我弄乾淨。”
扶薇靜靜看他一眼。忽然抬手,將杯中的溫水朝宿流崢的臉上潑去。
宿流崢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他“嘶”了一聲,身心舒爽地感慨:“要是涼水就更爽了!”
扶薇無語地瞪他一眼,將手裡的帕子扔到他臉上去。
宿流崢根本不接,由著帕子落在他腿上。他懶懶散散地靠著椅背,望著扶薇。
水珠兒沿著他的臉頰慢慢滾落下去,一滴又一滴。
扶薇神情肅然,認真道:“宿流崢,我以前從未見過像你這麼沒臉沒皮的人。”
“那你得謝我。”宿流崢笑,“我讓你見了世面!”
扶薇無語。
片刻後,她站起身來,拾起落在宿流崢腿上的帕子,彎下腰給他擦拭臉上的血跡。
宿流崢伸手想要抱住她的細腰。
“別碰我!”扶薇嫌棄地皺眉,“你身上太髒——”
扶薇的話還沒說完,宿流崢結結實實地將扶薇抱在了懷裡。
扶薇默了默,繼續給他擦臉。
將血汙擦淨,逐漸露出一張清雋好看的面容來。扶薇望著宿流崢的眉宇之間,微微失神。
就當是他吧?就當是他失憶忘記了那段過往,他還是他。
宿流崢突然捏了捏扶薇的屁股,
說:“看你瘦得胸和屁股都變小了。”
他又捏了捏。
扶薇:……
她怎麼可能把宿流崢和宿清焉當成一個人呢?二人簡直天差地別。她做不到自欺欺人。
扶薇掰開宿流崢抱在她身後的手,從他懷裡走出去,嫌棄地將沾著血跡的外衣脫下來。
看著她的動作,宿流崢皺皺眉,也把自己身上弄髒的外衣脫下來。可是鮮血滲透了外衣,他裡面雪色的中衣也染了血。
宿流崢看了一眼,沒再管。
眼看著宿流崢張嘴,扶薇就知道他又要說胡話,她趕忙先開口:“你在哪裡殺了耶律湖生?他不在主軍營裡?”
“不在。”宿流崢冷笑一聲,再解釋,“等著奸細把你劫走,離開了主軍營,在做接應。”
怪不得他能把耶律湖生給殺了。
扶薇想了想,說道:“耶律湖生一死,那這一仗是必然要不死不休了。”
她有些憂心。
她挑眉看向宿流崢,問:“陛下有何主意?”
宿流崢搖頭:“沒有。”
他又說:“別這麼叫我,不好聽。”
“人人都要叫你陛下,你還是早些習慣為好。”
宿流崢煩躁地反問:“你怎麼不懂?正是因為人人都這麼叫我,你才不能這麼叫。”
扶薇柔唇微動,什麼也沒說,略微偏過臉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嘴嘟囔著罵我傻子呢。”宿流崢翻了個白眼。
扶薇唇角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