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薇遲疑了一下,問:“多遠?”
祝明業立刻說:“不遠!”
他又立刻讓許茂典安排。
看著兩位官老爺護著個女郎乘車離去,街市上的人不由議論紛紛。
“那位就是京裡來的大官兒吧?一定是大官,知州大人居然都要陪著笑臉彎著腰和他說話哇!”
“這不是廢話嘛。從京城來的官兒能小嗎?”
“這位京裡來的官爺看上去好年輕,真是儀表堂堂年少有為啊!”
“這……來地方當差還帶著女人嗎?嘖,這難道就是京城裡的官老爺的做派?”
“可我怎麼瞧著那個女人有點眼熟……”
“我想起來了!水竹縣的那個富商女!租下繪雲樓一整年的那個有錢女人啊!”
“聽說那個女人嫁給了水竹縣的一個書生?”
“嘖嘖,早就聽說她原本是京城裡一個官老爺的小妾,被拋棄了,所以來了江南。來了江南之後又匆匆找了個人嫁了。難道她以前就是給這位祝大人當小妾……”
宿流崢躲在人群裡,聽著這些議論,臉色陰沉著。
嫂嫂以前是那個人的小妾?
他若有所思望著扶薇離去的方向,半晌之後,又推開人群,追著扶薇走遠的方向追去。
知州府上嗎?他知道在哪裡。
扶薇身上不舒服,街市上人多吵得她更頭疼。上了馬車,她才覺得好多了。
“主子,需要我回去拿藥嗎?”蘸碧詢問。
“不用。歇一會兒就好。”扶薇想了想,又說:“你去絲綢店前等著。”
等什麼?自然是等宿清焉回去。
蘸碧有些驚訝扶薇對宿清焉的上心,人不舒服了還能記掛著宿清焉。她點頭稱是,叫停了馬車,回去尋姑爺。
蘸碧走到半路,迎面遇見宿流崢。她在宿流崢的臉上仔細看了看,才辨出來這個不是姑爺。
“看什麼?”宿流崢抬了抬眼睛。
蘸碧福了福身,道:“回去尋姑爺,錯認二郎了。”
宿流崢心裡一陣煩躁,突然暴跳如雷:“有什麼可認錯的?你看清楚!他是他,我是我!我們是兩個人!”
蘸碧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半步。
到了知州府上,許茂典立刻讓人引路帶扶薇去雅室休息。扶薇謝絕了讓府裡的大夫給她診脈。進了雅室,她偎在美人榻上休息著。
花影在門外守著,亦是獨絕旁人進來打擾。
扶薇身體不舒服,也不是非要來知州府上休息。只是她要問一問祝明業是否知曉許茂典貪汙之事。
扶薇偎在軟枕上,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她也很猶豫。一方面,她是真的想放手,什麼都不再管。可另一方面,心裡總有很多記掛,不忍坐視不理。
扶薇慢慢合上眼睡著了。她沒睡多久,只睡了兩刻鐘便醒過來,人也
舒服了許多。
她睜開眼,宿流崢放大的臉龐出現在她眼前,她愣了一下,立刻提聲:“花影!”
花影立刻從門外進來,看見屋內的宿流崢時,也懵了:“我、我一直守著門外,他是怎麼進來的……”
花影環視,看向開著的窗戶。可就算宿流崢是從窗戶進來的,她不應該聽不見啊!
宿流崢直起身,直接坐在美人榻的邊緣,翹起二郎腿,伸手拿起小几上的橘子,慢悠悠地剝著。
“嫂嫂怎麼能隨隨便便去別人家睡覺呢。”宿流崢將剝好的一瓣橘子放進口中,“這樣是不守婦道之舉。”
扶薇微眯著眼睛盯著宿流崢,冷聲:“花影,你先出去吧。”
花影怔了怔,心中有疑惑卻不會問,立刻退出房,且將房門關上。
宿流崢有些驚訝,他微微睜大了眼睛望著扶薇,問:“嫂嫂怎麼把外人支走了?有悄悄話和我說?”
扶薇坐起身,將軟枕挪到身後靠著,調整了個更舒服些的坐姿,問:“胡鐵柱是你殺的?”
宿流崢點頭。“他燒了我的房子,我只殺他一個人,連他家宅子都沒燒。我已經很寬容大量了。”
扶薇想起秋火向她形容的胡鐵柱死時的慘狀,她皺了皺眉,再問:“孫文秀也是你殺的?”
宿流崢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他皺著眉努力去想。
“誰?”他想不起來,突然抬起眼睛望向扶薇。
四目相對的瞬間,扶薇好像看見了宿清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