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君嗎?我是田沢,打擾了。”電話那頭傳來略微失真的聲音。
仔細聽的話,語調很耳熟,加上他的稱呼,夏油傑恍然——
是那位來給夏油傑開門,在地面上給桐原司當監工的大叔。
原來是叫田沢嗎?夏油傑恍恍惚惚。
在這之前自己居然沒有問過他的名字,對方也沒有自我介紹過?
“來電是想和您確認一下,您比較喜歡吃肯德基的哪些餐品?”
“…華福雞排三明治和烏龍茶。”夏油傑下意識回答了。
“好的,記下了,我會按照這個選單為您訂餐。”電話那頭說著就要掛掉。
夏油傑趕緊制止:“等等!我的晚餐居然是從肯德基訂的嗎?”
“還有,田沢先生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疑惑太多,夏油傑捂了捂嘴,想到還在臥室睡覺的桐原司,壓低了聲音。
田沢解釋道:“教會內部本來設有廚房,但教會成了一片廢墟,無法制作料理了。為了完成夏油夫人的囑託,所以暫時外面訂餐。而肯德基是絕不會出錯的選擇。”
“至於夏油君的電話號碼,則是您母親留給我的,說是方便聯絡。”
雖說夏油傑比較偏好傳統爽口的蕎麥麵,但他也不會拒絕肯德基。
“好的,麻煩您了。”
“對了,要給教祖也點一份嗎?他現在睡著了,但起來肯定會餓。”夏油傑說。
“不用的。”田沢拒絕了,但一句解釋都沒有,“夏油君,宅急便送到之後,我會發訊息給你,請您到地面上用餐。”
夏油傑:“好,知道了。”
那頭隨即掛掉了電話。
夏油傑皺著眉,看著剛掛掉的電話,總覺得田沢先生隱瞞了什麼。
大約五十分鐘後,夏油傑抵達地面,從田沢先生手裡接過還熱乎的包裝袋。
天色漸暗,施工隊也已經休息了。
夏油傑看了一圈周圍,經過一個下午,寶石牆壁消失不見,九成的建築垃圾都清理了出去,乾淨又開闊。
空間一覽無餘,除了角落剩下的一些石頭以外。什麼都沒有。
所以……他們要在哪吃飯?
夏油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站著吃?
“田沢先生,我們是去哪裡吃飯?”夏油傑出聲詢問。
田沢指了指角落,那邊搭著幾塊石頭,勉強可以當做凳子。
夏油傑算了算拿到地下室去吃得走十分鐘,實在沒必要,想想也就算了。
兩人默默地並排坐。
“夏油君,希望以後,請您不要在教祖面前吃東西。”
“……為什麼?”夏油傑一怔。
田沢垂著頭,盯著手裡的三明治,語調平靜,道:“教祖大人為了獲得普度眾生的能力,付出了近乎毀滅性的代價。”
“……你是說,需要喝血?”
這個夏油傑知道。
就像夏油傑收服咒靈的代價,是吞下味道讓人作嘔的咒靈球一樣。
喝血也是桐原司的代價。
雖然確實難以忍受,但說不上是毀滅性的代價。
田沢一開口,夏油傑先入為主,以為田沢是被桐原忽悠傻了的人,並不知道咒術師的存在,因此誇大其詞。
田沢搖了搖頭:“遠不止如此。教祖大人的食譜完全變化了。”
“他再不能吃人類的食物,甚至聞到味道都覺得噁心。只能攝取血液為生。”
夏油傑呼吸一頓,不可置信地望向田沢。
……怎麼會這樣?!
夏油傑可以將降伏的咒靈捏成一塊黑玉,吞入腹中後收歸己用。
但【吞下】這一過程,就像是將一塊扔進下水道里擦拭過嘔吐物的抹布塞進嘴裡。
無論咒靈實力高低,咒靈黑玉永遠是這種一成不變的味道。
夏油傑吞下後,能被噁心得一整天都沒胃口。但平常他還是可以品味正常美食的。
即便是這樣,夏油傑也已經夠難受的了。
他無法想象桐原司除了血液,什麼都吃不下到底有多痛苦。
他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地下室並沒有廚房。
夏油傑還以為底下做飯不方便,所以乾脆不裝了,所以,原來是……這樣?
夏油傑意識到自己的狹隘,喉結滾了滾,喉嚨乾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