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話。
屍體太多了,非一日可以收斂完畢。匈奴忙碌了幾日,劉據就帶著伊稚斜在旁邊山頭觀看了幾日。一日不落。
最後一日,負責收屍的匈奴大臣向“監督”他們工作的人提議面見劉據,劉據點
() 頭,命侍衛將人帶到他跟前。()
大臣見到旁邊的伊稚斜,表情激動,忍著性子與劉據見禮,說明來意:≈ap;ldo;多謝太子願意讓我們為將士收斂遺骸,但不知太子要如何才能放歸單于?≈ap;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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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能放。”
此話一出,大臣與伊稚斜都愣住了。
漢軍將士更驚訝:“殿下。”
似是要提醒他,單于輕放不得。劉據抬手打斷:“無妨,孤心中有數。父皇若追究,自有孤擔著。”
隨即轉身看向伊稚斜:“孤說的話,還望單于多多考量。我方和談使臣大約七日後到,單于還有七日時間。”
說完,揮手下令:“走!”
轉身帶著一眾漢軍將士離開,當真將伊稚斜留下,沒做任何手腳。
匈奴大臣很是詫異,伊稚斜卻面沉如水。
劉據所言非虛。
和談自然要有專門負責和談的人員。他可不想什麼都累著自己。而營地諸位將軍,打仗可以,和談恐就不那麼擅長了。尤其人家作戰已經很累了,何苦給對方增添職責外的工作。
什麼都讓他們幹了,要鴻臚寺作甚。
因此在戰局既定當日,劉據就傳送急報給劉徹,如他所料,劉徹將大鴻臚派了過來。
劉據十分爽快地將自己當初寫的“和談書”交給對方。
大鴻臚訝異不已:“太子是想讓臣按這個去談?”
“倒也沒有。”劉據搖頭,“這是孤當初為了刺激伊稚斜寫的,不是為正式和談,但裡面有幾點不可退,孤都圈出來了。你出發前,父皇必然也有過交待。剩下的你看著辦。”
大鴻臚略一思索,心中有了底,躬身領旨:“是。”
劉據揮手讓他退下,轉身在床上躺大字,當起了甩手掌櫃。每日吃吃喝喝,跑跑馬,再就是與軍中將士過過招,喝喝酒,聊聊天,不亦樂乎。
如此過了數日,和談協議簽訂。
最終條款與他所列大差不差,這份伊稚斜視為奇恥大辱的文書,他最終還是簽了。
不過據大鴻臚說,伊稚斜自落筆後,就吐出一口鮮血,幾乎是被人抬下去的,恐怕命不久矣。
果不其然,三日後傳來訊息,伊稚斜病逝,其子繼位,號烏維單于。
劉據神色淡淡。大鴻臚狐疑道:“殿下早就猜到這個結果?”
“伊稚斜當時傷勢很重,軍醫說就算好好調養,也最多一年半載;若不能好好調養,自然更快,隨時都有可能。”
大鴻臚頓住:“所以殿下才放心讓他回去?”
劉據失笑:“不。無論他回不回去,誰做單于,對而今局面有影響嗎?”
大鴻臚啞然,似乎區別不大。現今誰敢與他們爭鋒?伊稚斜不敢,烏維不敢,匈奴還僥倖或者的王族與大臣也不敢。
“臣服與亡國,看似有的選,實則沒得選。”劉據輕嘆,“這份和談協議,總要有人來籤。不是伊稚斜,就只能是烏維。
“伊
() 稚斜身為單于,自該擔起責任,不論如何不情願,他都該理智分辨出一點,這是目前唯一的解決方案,也是對匈奴最佳的解決方案。
“他但凡還記得自己是單于,為匈奴剩餘戰士和百姓考慮一分,就不能逃避。
“而他同時還是烏維的父親。作為父親,該他承受的壓力與屈辱,不該丟給兒子,讓兒子來揹負。
“所以不管於君或於父,他都要出面擔下所有。
“可他又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早年甚至有率軍南下,撕咬大漢之心。而今落到此等地步,如何受得住?情緒翻湧,傷勢自然無法好轉,反而越來越重。
“就算沒有傷勢,他恐怕也是活不成的。因為他的驕傲不允許。”
劉據搖頭,又一聲嘆息。但只是嘆息,他的仁慈是對只想安穩生活之無辜百姓的;對無法主宰決定只能聽命之普通戰士的;從不是對敵人。
於敵人,他的心冷硬得很。
不過必要的尊重與肯定,他仍舊會給。
劉據單手搭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