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姐,你幹嘛打我啊!”安言昊嘴裡發出陣陣哀嚎。 我一聽,這嗓音不對,連忙上前檢視,“安言昊,真的是你?” 安言昊捂著自己的右眼,歇斯底里的埋怨道,“不是我還能是誰啊,我招你惹你了!” 我看到他右眼周圍紅了一圈,估計馬上就得腫起來,心裡愧疚難當。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還以為是那個臭弟弟呢!” 安言昊滿臉委屈的瞪著我,“姐,你瞅我不順眼可以直說,不用每次都拐彎抹角的打我! 你上次扇我那兩巴掌,我敷了六個水煮蛋才消腫。 這次你給我一電炮,估計又得腫倆禮拜!” “實在不好意思,等回頭我把家裡老母雞下的蛋都給你。”我誠摯道歉。 安言昊吸了吸鼻子,“這是雞蛋的事兒嗎?” 我警惕地看向身後平靜的江面,生怕龍冥澤突然從水中冒出,急促說道,“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咱們得趕緊走,遠離水邊!” 安言昊見我如此緊張,不再追問,跟著我跑了幾條街,回到他先前停車的位置。 關上車門,我的心情終於平復下來,冷靜開口,“你剛才被人上身了,自己都沒發現嗎?” 安言昊表情愕然,“上身?被誰上身了,男的女的?” 我見他這副傻樣,便知他對剛發生的過程毫無印象。 看在他右眼又紅又腫的份上,我沒好意思再罵他,只得提醒道,“以後不許再獨自出入這種陰煞之地,否則別說你身上揹著神明,就算揹著如來佛祖都救不了你!” 安言昊撓撓頭,認錯超快,“我知道了,姐。” 這態度明顯是下次還敢! 不過再有下次的話,他應該已經跟神明融合了,用不著我來操心。 我正色問道,“阿晨的魂魄還在嗎?” 安言昊拍了拍自己的外衣口袋,“在包裡呢。” 還好沒誤了正事…… “拿來給我。”我向他伸出手。 安言昊對我十分信任,從兜裡掏出紙人阿晨,交到我手中。 “走吧,咱們現在去找柳若湘。”我道。 安言昊不能置信的看了眼手錶,“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了,你這是打算通宵嗎?” “反正這件事早晚都要解決,趕緊把你那個鬼契消掉,往後就不用再做噩夢了!”我道。 安言昊無奈地點點頭,“你說得也對,那我們這就走吧。” 車輛啟動,朝城郊的方向飛馳而去。 - 凌晨三點,我們再次來到那間荒蕪的舊廠房。 黑雲蔽月,遠處路燈黯淡無光。 我們躡手躡腳地將大門推開一道縫隙,探出三個腦袋朝裡面四處張望。 腦袋按大中小型號上下排列,分別是安言昊、我、還有魚擺擺。 確認過那個神出鬼沒的老奶奶不在裡面,這才偷偷摸摸地溜進來。 我們進入先前那個操作間,那些大大小小數十個紙人分別站在角落的陰影中。 鮮血點綴而成的眼睛呆滯無光,卻能感覺到一束束陰惻惻的視線向我們投來。 柳若湘坐在最高處的機器上,手中拿個繡繃,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繡著鴛鴦戲水。 一襲紅裙從上方逶迤在地,面容精緻而恬靜。 她抬眸,笑容溫婉,“你們來了,可有找到阿晨哥?” 我拿出紙人阿晨,舉給她看,“柳若湘,我們已經把阿晨的魂魄附在了這個紙人中,按照約定,你是不是該解除安言昊身上的鬼契了?” 柳若湘雙眸緊緊盯著紙人阿晨,試圖掩蓋自己急躁的情緒,柔聲道,“這是自然,只要你們把阿晨哥的紙人交給我,我立刻為安少爺解除契約。” 我審視著她,緩緩走上前,將紙人阿晨遞了過去。 柳若湘神情緊張,眼底蘊藏著難以言喻的欣喜,雙手接過那個紙人。 我卻不肯洩力,捏著那個紙人的腦袋,做出要其扯斷的動作,彎唇淺笑,“柳三小姐,你可別說話不算話啊!” 柳若湘美眸中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陰戾,隨即指尖輕彈,安言昊小指上那道紅線竟真的消失了。 “這回總可以了吧?”她的音調不自覺冷了幾分。 我淡淡一笑,鬆開了手,“當然。” 柳若湘如獲至寶般將紙人阿晨抱在懷中,神情既悽婉又癲狂,“阿晨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紙人阿晨在她看不見的視角里微微一動。 繼而,大量的黑氣從柳若湘體內瀰漫出來,如陰曹地府般森冷而腐朽,透著一股令人絕望的氣息。 她身上的嫁衣像被火焚燒過一樣,下襬變成了破布條,襤褸不堪,顏色由鮮紅漸漸褪成了黑紅。 那張美豔動人的面孔也開始扭曲變形,彷彿有無數條隱形的線在拉扯著她的肌膚,表皮浮現出大片青灰色的屍斑。 曾經清澈如水的眸子現在卻佈滿血絲,深處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 先前那位楚楚可憐的柔婉美人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則是猙獰可怖的鬼新娘。 紅唇揚起一抹冰冷而殘忍的笑容,聲調也從低柔變為尖利,“我得好好謝謝你們,若不是你們的話,我將永遠與阿晨哥天各一方!” 安言昊被眼前這一幕驚呆,“她……她怎麼變成了這樣!” “奶奶說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