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從江家客房的雕花木架子床上醒來,無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身側,卻摸了個空。
我睜開惺忪睡眼,快速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在腦海裡過了一遍,方才回想起龍冥淵已經去玄門了,也不知道他見到沈雲舒沒有?
昨天夜裡我們把江佩雯的太奶奶重新下葬,回來後已經很晚了,今早也起得晚了些。
上午十點,我來到餐廳。
江佩雯和安言昊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坐在一起說悄悄話。
彼此眼底皆有笑意浮動,連空氣裡都能嗅出來甜味。
坐在對面的江海喝著豆漿,似是想要開口警告兩人‘食不言、寢不語’,但他看到江佩雯唇邊的淺笑時,眼梢便已紅透,千言萬語化為一聲嘆息。
安言昊不知跟江佩雯說了什麼搞笑的事情,逗得她捂著嘴笑個不停。
他抬頭看到我,爽朗道,“姐,你醒了呀!我剛才還想讓朱姨去叫你的,佩雯說你昨晚指定又熬夜玩手機了,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我記起昨晚答應江佩雯的承諾,坐到她身邊,故作輕鬆道,“怎麼,今天你們有什麼安排嗎?”
安言昊解釋,“哦,是這樣的,咱們昨天不是送走了太奶奶嘛,佩雯想找個寺廟供上一盞長明燈,讓她老人家在下面待得舒服一點。”
我點點頭,“可以啊,這附近有什麼出名的寺廟啊、道觀之類的嗎?”
安言昊撓了撓頭,“出名的倒是沒有,不出名的還真有一個!”
“什麼啊?”我問。
“青垣觀!”安言昊笑得一臉神秘。
我恍然大悟,“哦,就是你堂哥繼承的那座月老廟啊!”
他笑嘻嘻道,“我剛才發簡訊給我堂哥,他最近正好躲觀內清修,聽到我們要供長明燈,就把地址用簡訊發給過來。青垣觀離這大概一百公里,開車兩小時就到了,咱們吃完飯就出發吧?”
我看向江佩雯,她不動聲色地朝我眨眨眼。
我看出她是想趁最後的時光裡和安言昊好好玩一玩,便同意了。
安言昊借來了江海的路虎,拿鑰匙開車。
出門前,江海面露猶豫,對江佩雯叮囑道,“好好玩,路上注意安全,爸和你二叔……等你回來吃晚飯。”
江佩雯鼻尖一酸。
明天就是最後期限,江佩雯昨晚警告過江海和江潮,不允許他們對安言昊動手。
她已下定決心要獻祭魔井,江家人無法再阻攔她。
滿屋的人心情一個比一個複雜沉重,只有安言昊被矇在鼓裡,什麼也不知道。
‘嘀嘀——’
安言昊按了按喇叭,從車窗裡探頭道,“你們幹嘛呢,怎麼還不上車?”
江佩雯調整了下表情,揚聲道,“來了來了,催什麼,我塗個花露水!”
“你們女孩子可真是……出趟門又要補妝又要塗花露水,就不能活得糙一點!”安言昊小聲嘀咕道。
江佩雯冷笑了聲,“好啊,一會進山裡有蚊子咬你的話,你千萬別朝我借,就算你哭出來,我也不會理你的!”
安言昊腰桿筆直,“不借就不借,我堂堂神選薩滿會怕蚊子?”
我和江佩雯坐上車,車輛開出古鎮,往山中行去。
蜿蜒曲折的公路嵌在淡淡群山之間,青翠滿眼。
安言昊開啟車載音響,合著隔騰格爾大叔那粗狂的嗓音,發出令人後腦勺震顫的歌喉。
“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
江佩雯憑藉滿腔柔情忍了他許久,當他用那一副劈了叉般的嗓子唱出,“我愛你~我滴家,我滴家~我的天堂~”
她終於忍無可忍,大聲吼道,“安言昊,你要是再唱就給我下車!”
安言昊委屈地閉上嘴巴。
世界安靜了……
正午時分,我們來到了安言昊堂哥安羽丞所住的青垣觀。
從山腳下的大門上去至少要爬幾百個臺階,周圍雜草叢生,植被野蠻瘋長。
草叢裡的蚊子就像餓了幾輩子的狼,聞到有人靠近,烏央烏央地朝我們飛過來。
我和江佩雯都塗了花露水,蚊子不願靠近我們。
安言昊這個唯神主義戰士可就遭了殃,還沒爬到一半,胳膊上就被叮了八個大包,癢得他嗷嗷直叫。
江佩雯嘴上說著,“活該!”
可還是從包裡翻出了花露水,仔細給他塗上。
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