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冥淵眸光晦暗,那張清冷如玉雕的臉表情未變,可我卻從那雙涼沉的眸子裡看出他心情不佳。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今晚不經意間提了三次赤那的名字……
好像踩到某條醋龍的雷區,醋缸又炸了!
我哭笑不得,龍冥淵吃起醋來倒是可愛,不作不鬧,也不說話。
只會默默坐在一旁,釋放微妙的酸氣,腰板挺得比白楊樹還直,渾身上下寫滿,‘我不高興,不要提他!’
我偷偷瞄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安言昊,飛快在龍冥淵下頜處印下一吻。
他長睫一顫,眼底終於融冰消雪。
指間有涼風拂過,是他低頭輕吻了我的手指。
那天晚上沒能做成的事總算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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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嘉古就連敲我的車窗。
我頂著凌亂的腦袋從睡袋裡鑽出來,“出什麼事了?”
嘉古面無表情,聲線微顫,似乎有點小興奮,“你昨晚答應過我的。”
他用手比了個射箭的姿勢。
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凌晨六點……
難道男孩的精力都這麼旺盛嗎?一宿沒睡,還能學射箭!
簡單洗漱了下,我拿出鹿角弓,將射箭的姿勢和技巧說給嘉古聽。
其實大部分內容都是前世鹿琰教給我的,那時候我還沒能幻出人形,光是每天聽他在旁邊唸叨也已經耳濡目染,後來一上手便能學會。
我用口紅在岩石上畫了個紅點,把鹿角弓遞給他,“大概就這些,你試試吧。”
嘉古不動聲色接了過去,箭尖瞄準遠處那塊岩石,拉弦。
箭勢如同流星,正中紅心。
我忍不住鼓掌,“你小子可以啊,以前是不是學過?”
嘉古搖頭,用他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弓身,“你說得這些,我好像在哪聽過,感覺特別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我盯著他那硬朗的臉部輪廓,突然意識到他有些像誰了。
像鹿琰!
尤其是從眉心到鼻骨連線的那道弧度,還有側臉的線條,簡直如出一轍。
只是鹿琰看上去要比他更加鋒銳,也更加冷厲,周身透著一股盛氣凌人的王者氣息。
而嘉古還是個沒發育完全的孩子,像頭未被馴化的小狼,輪廓弧度還不甚明顯,尤其說話做事總給人一種稚氣未脫的輕狂。
我心裡驀地一驚。
不會吧不會吧……
他該不會,是鹿琰的私生子吧!
赤那說鹿琰一輩子都沒有娶妻生子,可這只是明面上的,萬一他跟冥王一樣,私底下相好眾多呢?
我腦袋裡忍不住上演一出乾隆跟夏雨荷的戲碼,那半截骨笛就是最好的證據啊……
嘉古見我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白,不耐地開口,“你在那胡思亂想什麼呢,我問你這弓能不能賣給我?”
我回過神來,磕磕巴巴道,“不……不賣!這把弓是我幻化出來的成人禮物,意義非凡,不能給別人。”
嘉古撇了撇嘴,把弓扔回我的懷裡,轉身走開,“小氣……”
我看著他桀驁的背影,越想越覺毛骨悚然。
等離開了可可西里,必須得回一趟額爾古納,找赤那問個明白。
這個嘉古究竟是不是我大侄子啊?
吃過早飯後,我們繼續趕路。
我和嘉古並肩坐在車後座裡,我只要一想到他極有可能是我哥的兒子,就忍不住衝他傻樂,把能僅有的食物都找出來。
“嘉古,吃塊餅乾不?”
“不吃。”
“吃個粑粑柑?荒漠裡要注意補水。”
“不吃……”
“那吃塊糖吧,我小時候最喜歡吃糖了!”
“不吃!”
嘉古咬著牙,忍無可忍地對我說道,“你如果再敢煩我的話,我就把你打暈過去!”
我心臟漏跳半拍。
完了,這脾氣怎麼也和鹿琰那麼像啊!
陡然,一個急剎車,我和嘉古同時撞到前方的椅背上。
“老弟呀,雖然你姐我五官都是真的,也沒錢整容,但是再這麼撞幾次,就得毀容了!”我揉著酸脹的鼻樑骨,囔囔說道。
嘉古就比較慘了,磕到了他額頭上的傷口,疼得直咧嘴,“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安言昊指著前方,驚道,“姐你快看,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