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進來都沒有發現,只剩一絲微弱的氣息證明她此刻還活著。
“姐姐,姐姐……”我無助地叫她,淚水在臉龐肆虐。
姐姐最愛乾淨,我脫下外套去幫她擦拭,空氣裡混雜著血液與難聞的味道。
我拿起桌上沾著血的那把尖刀,刃光映出我因憎恨而扭曲的面孔,轉身就往外走。
意識昏沉的張萍萍突然開口,嗓音嘶啞,“妹妹,回來!”
“姐姐,你等我,我去殺了他們,然後帶你離開這裡!”我狠戾道。
張萍萍輕喃,“瑩瑩,你快走,不要再回來了!”
我將額頭抵住她的側臉,像小時候那樣相互依偎,卻泣不成聲,“姐……”
張萍萍肩膀搐動了下,她想要摸我的臉,卻忘記自己此時已經沒有手了。
“瑩瑩,姐姐走不了了,你回到縣城裡去把書唸書,聽見沒有?”她強撐著昏昏沉沉的神智,厲聲叮囑。
我不停搖頭,哽咽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遠處有柺杖杵地的聲音傳來,離這間小木屋越來越近——是曹婆婆回來了!
張萍萍眸中浮出驚恐,倉促說道,“瑩瑩,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記著,今後的日子無論有多艱難,你都得咬牙挺下去,哪怕去偷去搶,都要活下去,知道嗎?”
我只得起身往外走,回過頭依依不捨地說道,“姐,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等我!”
張萍萍悽然一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連夜逃離村子,回到張奶奶家繼續唸書。
三年後,我考上了縣裡的中學,回村看望姐姐。
張萍萍已被關在了那座不見天日的嬰靈塔中,當我再次見到她時,曾經那清麗溫婉的容顏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是深深的憔悴與滄桑。
牡丹花紋的瓷瓶遮住了她殘缺不全的身體,卻遮不住心裡那份經年累月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