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場地被舞臺燈映襯得昏暗,周圍的人伸長脖子四處張望,都想看看這個敢在全國性戲劇節中抄襲的人,是何方神聖。
許黎明感覺自己的嘴巴有些發乾,膝蓋內部也好像糊了些什麼,咯吱咯吱直響,但她還是往舞臺走去。
她的大腦如同點了快進鍵,呼呼呼運轉。
越來越多的視線向這邊匯聚,蘇麗華和徐寧顯然看見了她,目送她上臺。
許黎明沒有向四周看,但她卻莫名感覺到了很多熟悉的目光,有人洋洋得意,有人看好戲,也有人憂心忡忡。
許黎明曾經站在舞臺上很多次,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排練或者謝幕,人擠人並不覺得舞臺空曠,而這一次,舞臺卻無端向四周蔓延很多,大得她有點發慌。
她在燈光下站定了腳步。
“許黎明是吧?”蘇麗華問,她長了一張嘴角向下的臉,不笑的時候就像在發怒,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老師好。”許黎明回答,她看了一眼那個號稱她抄襲的男生,對方正透過鏡片打量著她。
那眼神讓人很不舒服,像是在給她定罪。
“對於徐寧同學的話,你有沒有什麼……”蘇麗華動了動下巴。
許黎明從她手裡接過話筒,平靜開口:“首先我從來沒有觀看過《重來》,《第三人稱》的編劇也不是我。其次,誰主張誰舉證,既然這位同學說我抄襲,就請拿出證據。”
“只憑空口白牙的指認,我有理由懷疑你是趁著我們即將上場的機會進行汙衊,以此來影響我們的評分。”
許黎明雖然心中在打鼓,但外表並沒有表現出來,在任何人眼中,她此時都是無比冷靜且邏輯清晰的。
但對她來說最致命的一點是,《第三人生》的編劇不是她,而是那個神秘的頓號,如果對方真的借鑑過別人的作品,對她來說是難以防備的。
而且現在編劇不在,她百口莫辯。
“同學放心,如果沒有切實的證據,我當然不會在比賽中懷疑你。”徐寧仍然做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然後將一份列印好的材料遞給蘇麗華和許黎明。
而後又跳下舞臺,將材料分給每一個評委。
“各位老師們,這是我連夜整理的兩個劇本故事情節的對比,標紅的部分就是相似的內容。”他又走回舞臺,“雖然編劇的洗稿功力了得,但是不難看出兩個故事的邏輯線幾乎一模一樣。”
這人目的不純,這是許黎明的第一反應。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懷疑抄襲這件事,他在瞭解劇本內容後,並沒有選擇第一時間聯絡她進行溝通,而是直接在比賽中實名指認。
這樣能夠大大縮減許黎明這邊的反應時間,打她一個猝不及防,許黎明根本沒有看過他的《重來》,也就根本沒法替自己辯駁。
畢竟對於很多人來說,懷疑一旦發生,罪名就會成立。
尤其是像是“抄襲”這種,需要大量時間才可以
澄清,甚至並不能夠澄清的罪名。
瀏覽檔案的老師們紛紛眉頭緊鎖,許黎明也快速將調色盤看了一遍,越看心便越沉。
雖然僅憑對方列出的這些並不能夠定義抄襲,但扣個洗稿的罪名卻並非不可能,因為在對方做出的比對中,確實有一些文字和主要情節的相似。
過度的緊張讓她頭腦變得空白了,許黎明不動聲色地咬了自己一口,疼痛換回了她的邏輯思維能力。
“蘇老師,這件事等下臺我們再討論吧,先讓這組表演完,否則會影響其他同學的進度。”臺下有個頭髮花白的評委開口。
蘇麗華剛想點頭,許黎明卻忽然出言打斷了他們。
“不好意思,各位老師同學。”她拿著話筒,聲音不卑不亢,“我請求在臺上讓這件事有個定論。因為如果因為這件事影響了演員心態,進而影響我們組作品的評分,我想,徐寧同學是沒法負這個責任的。”
蘇麗華與臺下其他評委對視,雖面露為難,但卻並沒有阻止許黎明說下去。
“我想請問同學,為了公平,賽前我們的劇本對於其他參賽者應該是保密狀態,那你是透過什麼途徑得到我們的劇本的呢?或者說,除了我們的劇本,是不是其他組的劇本,你們都有試圖研究過?”
這是一招攻心戰和拖延大法的混合招數,主要是為了留給自己思考的時間。
果不其然,當許黎明指出這點後,很快從後臺傳來嗡嗡的喧譁聲。
徐寧沒想到許黎明會從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