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梅居。是時劍宗能提劍的只去宗外迎敵,居內守著的莫不是些雜役伙伕管將些木帚擀杖,哪值得防備,透過木窗遠遠覷見花滿庭持著長劍護在懷柔身前,懷柔拽著花滿庭襟口似是不叫他出,只在院內哭嘆。
石問筠只把手一招,身後百人吼將出挺著兵器搠死雜役,花滿庭認清來人後瞋目裂眥雙眶噴火只把劍戳將去,入去宵小也真打花滿庭不過,躺去了大半,花滿庭酣戰正快意,銀光嚯嚯劍刺去時莫不倒下數十人,楞直衝出院門撲往石問筠那處,石問筠不著一眼,提膝一腿踢飛了花滿庭。
“綁了!“左右正欲上前。
“庭兒!”懷柔撲來抱護住花滿庭,滿目怒容對著石問筠:“筠……石問筠,你原也是重情重義的孩子,因是我同萬劍一向待你甚愛,尤憐勝卻親子,萬劍素來疼你鮮有黑麵重責,饒你經鬼手門挑唆他又如何真怪得你,卻如何一錯再錯真要幹那欺師滅宗的勾當,收手吧,休再錯下去了。”
“師孃,是何為對是何為錯,誰又能真真說個明白。你莫要反抗,我親自縛來不叫弄疼你。”石問筠只牽著麻繩小心上前,懷柔捏起秀拳兩拳摔去,卻叫石問筠一手鎖住,另一手將麻繩來捆住,只額前滲出汗豆如同雨下。饒是力輕懷柔畢竟嬌弱,身又著絲錦輕褸,只麻繩粗糙一下弄疼了她,輕哼出音時咬牙死噙住下唇卻再不作聲。
花滿庭爬起,見得孃親受苦整身朝將撲去:“不當人子賊匪石問筠,我同你拼了!”石問筠架鞘支去戳飛花滿庭,花滿庭挺身再起硬頂著劍鞘拍打愣生生裹抱住石問筠,卻正張口欲咬,石問筠橫指撐於其口,花滿庭顎使將力來卻咬不下,“屬狗的不成!”額前劇痛一下被拍飛。
蹣跌幾步拾柄長劍又是抱將來,只猙獰殺人般的恨目,石問筠目此醜相搖首道:“終是紈絝不解尊心,武藝稀疏平常無甚上進研習之心,何堪大用。”
“你放屁!”一劍刺去,“若不是他花萬劍百般於我看慣不得,不肯授我萬劍訣,只把旁門雜劍糊弄於我,憑我資質何至淪落到此,內劍閣我也便入得!他那般重你愛你,待我卻不及得半分,卻終是養出如是個欺師滅宗的白眼狼,天道好輪迴啊!花萬劍!”
石問筠拔劍出鞘一劍斬斷花滿庭手中劍,“花萬劍名諱你可直呼?他是你尊長親父,他之良苦用心你又知得幾許?”
“半許不知半許不願知,輪乎你來訓我,你倒也配?用心良苦也罷,難言之隱也罷,此類何時成了為人父不盡權責之託辭?許你眼中他是個好師父好宗主,可我花滿庭看他,只不過是個甩手不教氣來便責的無能父……”
“庭兒……”懷柔尖聲喝住,此時花滿庭額前盡血披頭散髮只雙目盛滿怒氣,面目猙獰泫然抽搐只似是個周身長刺滿腔怒火的憤世嫉俗之輩,經懷柔一聲喝教,不再續說只把目中怒火噴去。
“冥頑不靈!”石問筠一掌將花滿庭拍飛,當未收力,掌收時卻是疼痛,花滿庭腮幫高鼓蘊黑紫色,嚎將出:“我如何冥頑不靈,辛塵、秦初墨哪個資質過我,我親姐花滿馨又哪是練劍之材,偏生一個個修萬劍訣入內劍閣,好,我不做多言,且當看不見。可憑什麼他汪毓一來便大開方便之門多得善待,我同他比又差在何處!石問筠,你曾是大師兄,你且告與我!你說我冥頑不靈,我頑在何處?”已有泣聲,“言說我心智尚稚日後非善,我與你此時相比,熟善熟正!若他肯授我一招半式,我不叫孃親受你手中半分苦,石問筠,你何其該死!”
石問筠長嗟一氣,把目視去花滿庭,眼中俱是柔憐卻是長輩那般關愛目神,只小聲道:“該你是花滿庭便好,卻不該是萬劍宗宗主親子之花滿庭。”敲暈他抱去綁住,受擊時,花滿庭喃喃蠅吟:“去叫救我孃親……石問筠,你若還是人,莫要對她動手。”是便這時,刺斜裡有兩位拿劍的奔步就朝宗門去,卻是花滿庭引來視線得隙讓伴當兩人去搬救兵。石問筠身後有人要去攔,都被叫住:
“隨他們去吧,無多餘精力管顧了。”
目著二人跑遠離去,花滿庭苦笑著倒地,只是昏去了。
懷柔於一旁泣不成聲,只掙著要往花滿庭躺著那處爬,被石問筠差人負起,把言語警著:“你且十人帶我師孃循小徑出宗,務必謹慎莫要被發覺,自顧尋一無是非處躲起,只替我看護好她,喝飲管用只揀好的買莫要計較。”自齎出幾錠大銀放隨從手中,“師孃但是少了一根頭髮我拿你們是問,若歸來時無恙,我自重賞。”幾小廝領命聲喏離了此處,懷柔饒扭滾著不受又如何拗得過粗力練夫,口中塞上細絹抬著便去,不消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