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英道長攜眾人至於內觀大堂,卻是待客商討之處,與同白捕頭、弘鈞、朱丹臣、歐陽詢、汪毓六人同席分位而坐,親通道童吩咐有四,其二隻在屋內服侍,端茶倒水不在話下。餘二分列於緊闔門扉左右,為保客清會靜。此時屋內已有聲起。 “青天杳杳,黃日昭昭,邪祟禍世,罪法當誅。吾輩大丈夫者行於世也,既食俸祿合當盡職,但受香火合當盡責。怎知單絲難成線,孤木不成林,本毗鄰之處老道分內事也,實不願牽連諸位徒叫耗累,叵耐獨木難支孤掌難鳴,老道勢微人輕,藝法拙陋,難成大梁,幸是得天感召也叫老道尊領天敕,值此良辰吉日,號得五路好漢於此,目的知之。言及當下,還懇請眾位兄弟方可助我一臂之力,匡扶正道共撥社稷,以養天時地利人和。” 白捕頭呷了一口茶,“茅道長言重,屋門之外天下共同,廟堂之內何分親疏。清匪剿強本便是白某分內事也,卻叫歹人禍得叫百姓害得叫道長憂得,慚愧也甚。今既經得天命轉代茅道長之身,徵召眾位好漢於此,那麼白某便是納個軍令狀!不將青魚幫頑餘除盡,白某自獻頂上官帽。” “哼!你顱頂的官翎?於我等看來如同草芥,一文不值!女子清白,民心民德,哪個不比它重?兩其相權卻取其輕,白披這身官服。”歐陽詢冷哼一聲,“官翎官銜此類,不甚在意,若真有誠心,你舉人頭起誓,偏你捕頭的性命可貴,百姓的性命卻賤?” 白捕頭聽罷,眉頭一皺,面露不喜是有忍相。 “哈哈哈哈,端的如此,官帽獻個鳥甚,不痛不癢我一天能賭他八百個,得獻人頭,那物人只一個!”弘鈞放肆大笑,舉手招得道童也來:“娃娃,來,續水續水。” “好!賭則賭耳,若事難成,我白某自齎項上人頭,你等怎地?”眼見白捕頭欲發作,茅道長趕忙出言相撥:“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同仇敵愾一應對外方是,怎倒自家院內先亂?須是我等一同敵對青魚幫,哪裡是你們同白捕頭官家人來火併?”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白捕頭拂袖起身踱得幾步正欲出門,思及多處卻終按下嗔心,落座舉杯猛灌一大口茶水,掣著襟口只是吐氣。 “老道不偏私不枉情,卻來說句公道話,此番實也怪不得白捕頭,青魚幫一事,他且為數不多上心的,多是操勞,二位老弟休要怨他。再者說,我等且盡人事再聽天命,一次除不盡時再徵便是,如何拿得性命相戲,卻值不得。”茅英起身去了,給白捕頭續上茶水,耳語幾句勸得白捕頭面展。回座經過歐陽詢弘鈞身邊時,小力拍了兩人數下,且意莫要多嘴。 白捕頭情緒得緩:“白某跟理此案几旬,事誠蹊蹺,凡領人於途去捉拿青魚幫,不是上級有阻官諭不得,便則至了彼處人去樓空,多是如此百般不得!白某無法,獨自喬裝打扮混入民中欲叫逐個擊破,本念低調如此不甚張揚,端的不叫發覺,但青魚幫連是一十五天不曾露面。事及於此詭異非常,不容白某不多想,是便認為這個青魚幫,衙內民間佈施眼線,未有可說。是次我帶了手下一十五人,故意放出訊息是受茅道長所託,來此護送道觀所捐善款,以茅道長往日救世濟民所為,此舉定不被疑。到時我等差人抬上兩方裝滿沉石的木箱,專挑偏路走,只擇暗徑行,橫財於前又無大勢,我不信那幫匪徒卻不動心,鋌而走險都算不上的外財,卻是不要?”呷一口茶,又道:“至得觀口覷有弘門子弟等候在此,白某心生一計,示意隨從伴當出言不遜挑唆也是,引得貴幫兄弟來廝打,如此鬧大動靜,實為著目吸引得眼線。如若隨我猜想這般,道觀四周明暗多處早有人盯梢佈防,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暗哨防於我時,我等豈無覬覦暗哨之理?若得法揪出哨群,事半功倍倒也順遂。” 眾人一聽莫不頷首,只道在理,弘鈞大剌剌地蓋厚掌去了顱頂,摸了把鬃發:老夫又被算計了? “誠如白捕頭此般神機妙算縝密佈施,巧計連環不由在下不佩服,但依朱某愚見,此計還有待商榷之處。”書生劍朱丹臣言於聲表。 “朱先生有何高見但說無妨,白某洗耳恭聽。” “高見不敢,顧忌有二。其一,誠如白捕頭先前所講,疑似官家內裡卻得青魚幫佈施眼線,若然不假,白捕頭領兵出門那刻起,無中生有誘敵深入之計卻得眼線所知,若他去通報叫得青魚幫不來,此計必然落空。其二,倘若青魚幫並未知曉石箱計策,橫財築惡膽,是便再斂起其他流寇伏擊當途,欲只靠人勢也把我等欺盡,該當如何?行是暗徑路是林道,到那時,呼救不能求助無門,方圓幾里可能有個活人生息,豈不白白丟了性命。”朱丹臣喝了口茶,又道:“朱某此意實非全盤否認白捕頭良策,此計卻當可行,只細節之處仍得商榷斟酌,非時下可用。容朱某想想,大夥也群策群力修繕縫補,便是上上策也。”這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