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嗆著一口茶水猛咳,胡女頗為無所謂地挑眉,繼續說:“我當年也是逼不得已。這戀愛的人都沒腦子,更何況玉小子那時風華正茂,我只能讓事實說話。”
“所以,”爾雅喘勻氣道,“所以後來,不論虞珠怎麼求著宋妖孽帶她離開,他都不肯了?”
胡女點頭,“那晚也怪玉小子沉不住氣,見了那情景竟發怒地衝上去揮拳,待看清來者,我們彼此都傻了。虞珠雖遲早都會封妃,但這事被外國使者看見的確有傷風雅,於是出於兩國交情,我和玉小子都非常配合地發了毒誓。”
“再後來的事,你大概也都知道一二了。虞珠勾心鬥角十多年,或許也真是被玉小子的才華和相貌打動了,哭著求著說自己逼不得已,求他帶自己離開。玉小子在我挑唆下,自然不允。虞珠便又耍手段,灌醉玉小子,假意兩人有了關係。”
爾雅撅嘴,不恥某人行徑,歪頭猜測:“再後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古月姐你幫宋妖孽把虞珠打發掉了?”
胡女點點爾雅鼻子,笑嗔道:“別把古月姐說得那麼陰險狡詐,我只是不小心透露了些情況給韓王,讓他知曉了小魚兒背後的一些小動作。然後,又趁著夜黑,早一日與眾人離開了韓國。”
胡女想到當日情景,不禁笑出聲:“那天晌午,自作聰明的小魚兒在王宮外等來的就不是初戀情人,而是皇宮侍衛。再後來,我便聽說她被趕出宮,落魄之際嫁個了屠夫,也算有了應有的報應。”
爾雅靜靜聽完,蹙眉道:“這些……宋妖孽都不知道?”
胡女搖頭,“玉小子當年太小,哪鬥得過工於心計的虞珠,我和屈老頭子只告訴他替虞珠說清楚了,他消沉一段時日,這段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所以——”胡女做總結詞:
“玉小子的確沒有對不起你,這孩子,八九不離十是韓王的。現在韓國自身難保,虞珠也算糊塗一世,聰明一次,知道最後時刻把孩子託付給玉小子才是安全的。玉小子不傻,自然也明白這大抵算韓國王族唯一的血脈,關係非同小可,再加上那毒誓,怎敢與你講?”
爾雅兜兜轉轉,將一條條思緒與這故事對上號,最後,腦中靈光一閃,拍案而起道:“那虞珠身上的毒——”
胡女明白爾雅冰雪聰明,定翻悟過來,便也不忌諱地點頭道:“我和你先生都猜,這毒是她自己服下的。她年衰色老,苟且偷生活這幾年大概全瞅在這孩子身上。縱使她多麼奸詐狡猾,母性使然,讓她在最後時刻以生命相搏,換兒子一個安穩人生。”
爾雅手中的杯子越握越緊,幾乎捏碎。虞珠這樣的女子…何等聰慧,何等細緻,既能看透七國局勢、人之善惡,可偏偏怎麼就是看不透,短短几十餘年的榮華富貴和虛榮?
服毒、託孤,自編自演的最後一場戲,竟是出於最純潔的母性,到底是可悲還是可嘆?她大概明白,自己容不下她;宋玉容不下她;宋府容不下她,唯有這樣一場奪命的苦肉計,讓他們小兩口接受這身份特殊的孩子。
想到奚兒那張陽光燦爛的小臉,爾雅心底忍不住抽痛。
胡女拍拍爾雅的肩,沉聲道:“這孩子,是留是送,你是宋府當家主母,你自己決定。眼下,先去把你那醉酒相公接回去。”
登徒爾雅和胡女到屈府時,宋妖孽正在床上打著酒嗝,小丫頭細心地替他擦拭著臉。爾雅進屋甫一看,不由抖動麵皮冷笑:他倒挺舒服。
接了小丫頭的毛巾,爾雅冷著臉繼續給宋妖孽擦臉。宋妖孽微眯著眼,還絮叨叨:“你,你,輕點!我,我……哎喲喲,疼!”
爾雅見宋妖孽這副醉醺醺的模樣,又想到這幾日他竟天天都被小丫頭細心伺候著,又摸臉又摸手,說不定換衣裳胸啊肩膀都被別人揩盡了油,忍不住手下力氣越發大了。
宋玉招架不住,終睜眼凝視,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揉了揉眼,宋妖孽再睜開眼,見依舊是這些天心心念唸的人,才有所反映地往後退了退。
爾雅陰沉著臉,笑得惻惻。“宋大人躲什麼?奴婢服侍得不夠舒服?要不然……再給你換個丫頭?”
宋妖孽再傻也聽得出火藥味,偏偏酒水浸了腦子,轉得頗慢,良久才“哼”了聲,別過臉去。
“你,你來幹什麼?我,我不娶!”
“宋大人不娶我怎麼敢逼?我這趟是專門接宋大人回府的。”
宋妖孽想到一回去又要面對虞珠那張苦瓜臉,還有老婆的咄咄逼人,皺著一張臉,孩子般彆扭道:“不回去!”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爾雅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