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驚,立即起身想要一把推開他。無奈渾身痛得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又因為失血過多而導致體力不足,差點又摔了下去。
雲涯子慌忙攬住她,宛如抱著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一般,心神不定地緊緊擁著她,手腳冰冷、慌亂無措。臉上雖然依舊面無表情,然而心裡卻是刀剜一樣的刺痛。
感覺到雲涯子微微有些不穩的心跳聲,慕卿裳頓覺又是一陣頭痛。
氣遊若絲的伸手輕輕推了他一下,聲音沙啞而乾澀:
“…………………你再這麼抱下去的話,我豈不是要被你給憋死了?”
聞言,雲涯子心中猛然一顫,立即鬆開了手,小心地將她摟在懷裡躺坐下來。
看著慕卿裳蒼白如紙的臉色,胸口泛起陣陣酸澀。
那雙悲憐蒼生、看透生死的眼眸裡,第一次浮現出迷茫之色,對於他今天的做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只是,看著她那麼冷漠的眼神,不由自主就有些心慌,卻又說不來,只是心中堵得慌。
“小裳,你還好嗎?”
雲涯子溫柔地用袖子擦去她臉上的冷汗,又輸了些真氣給她,這才看到她的臉色逐漸變得紅潤起來,不再似死人一般。
慕卿裳身上的傷口已經被他點穴止血了,只要休息一兩天,自然就沒事。只是,這骨頭要癒合,怕是除了用凝血玉魂丹之外,必須要花費數月才能長好。看著她瘦弱的身子骨在這水牢之中瑟瑟發抖,雲涯子心裡又是一陣微痛。想了想,因為之前早就下令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這裡,此時也不會有誰進來。
於是,雲涯子伸手解開外袍,只著了一件天蠶柔絲內衫,將徒兒小心地裹在懷裡,互相依偎著坐在水牢的石榻上,沉默不語。
“沒事,反正………………”慕卿裳撇了撇嘴,悵然道:
“我又不是不知道師父你有苦衷,只要這條小命不丟,總還是能熬過去的。”
雲涯子撫摸著她略顯凌亂的鬢髮,一時百感交集,有些澀然地開口道:
“小裳,你………………莫不要怪我心狠。”
“誠然。”
說完,慕卿裳有些疲倦地靠在了雲涯子溫暖寬廣的胸膛上,聲音十分渺茫:
“可是,師父,我想回家了……………我想念爹孃,想念奶茶,不想再留在這裡。”
感覺到環住自己的手臂微微一僵,雲涯子慢慢地從背後攬住她,輕聲道:
“好,只要把你體內的誅仙劍取出來,為師自然送你回去。”
一聽到他還要把自己送入鎖魂塔,慕卿裳的眸光瞬間冷了下來,原本放鬆的心又立即回覆了戒備與抗拒————果然,他終究還是要她為六界做替死鬼。
想到這裡,縱然慕卿裳再如何深明大義、與世無爭,還是不由得從心底泛起一簇怒火。
可是,她畢竟不是古人,對雲涯子也終究是恐懼大於親近,只是眼下她這樣子根本動彈不得,便是想要逃走也很困難。
況且,以她之力,根本打不過雲涯子。他若是要殺她,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雖然彼時他的確有苦衷要給仙界一個交代,然而畢竟那劍砍斷血骨的人是她自己,如今還留著幾片碎片硌在心裡做紀念。
倘若她真能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鈔票這般心胸寬廣,早些年就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古代裡去黃泉走上那麼一遭了。
慕卿裳忍不住在心底泛起一絲冷笑。
只怕日後她要湊齊神木影羽和冰晶花蕊返回檀君之墓去開啟異界隧道回家,這雲涯子指不定還會親手送她個百來十劍,所謂大義滅親、替天行道不過如此。
如今之計,只能暫時順著他的意思咬牙忍過了這陣再說。
方才去鎖魂塔那時,玄霄悄悄地告訴她,他們決定提早實行逃走計劃,爹爹既然要把她送去西夏,於她而來自然是有利無弊的。
思及至此,慕卿裳心中便漸漸安穩下來。
想來如今誅仙還在她身體裡,仙界自然也是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要如何騙過雲涯子,這是個問題。
倘若說之前她還心中存有愛情和希望時,彼時那三劍,便是剛好替她斷了這不該有的荒繆想法。
愛情算個毛,因為愛情根本連毛都不算!在利益面前,即便是最親近之人,怕是也會背後捅你一刀,更何況還是陌生人?
算起來她與雲涯子之間的關係委實不算什麼,師父要殺徒弟,在古代是理所當然之事。慕卿裳向來信奉這世界上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