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也染紅了她的視野,一片猙獰的猩紅之色。
廢掉她雙臂之後,雲涯子將玉華劍從她碎裂的血骨之中拔離出來,正欲繼續砍斷她踝骨時,白泉真君突然上前一把攔住他:
“夠了,仙尊!沒必要把事情做到這麼絕,即使你不廢掉她四肢,她也斷然逃不掉了。我們都看得很清楚,你若是繼續這麼下去,她非立即死在這了不可!”
雲涯子冷冷地一拂袖便甩開了他,強忍著心中席捲而來的痛楚,舉起玉華劍正打算繼續往下砍去時,站在一旁監督的玉虛真君與上德真君也紛紛上前施禮勸說道:
“仙尊,請住手吧………………再這麼下去,這姑娘斷然活不過明天。”
握著劍的手中早已滲出一層冷汗,雲涯子看著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彷彿馬上就要隨風而去的徒兒,心中好似被驚雷咒反覆劈裂一般的撕心裂肺。
這劍雖然砍在她身上,又何嘗不是痛在他心裡呢?這是他親手帶大的孩子啊,這是他視如生命的孩子啊!他親手送她玉華,如今卻又為了庇護她而不得不親手用玉華砍斷她血骨,那一劍一劍,彷彿活剮一般生生撕扯著他,痛得無法言語。
然而,就算三大仙君願意放過她,其他人又如何肯放過她?若不能做得徹底絕了他們的想念,這孩子,終究還是要被逼得走投無路的。
思及至此,雲涯子暗暗攥緊了掌心,一咬牙,怒道:
“雖然踝骨可以不斷,但這心脈卻是無論如何一定要砍斷的,誰也不允許求情!”
說完,他又舉起劍來對準慕卿裳的心臟,顫抖著手腕,卻還是狠下心來,閉起眼睛狠狠地用力一刺下去。一陣溫熱的鮮血瞬間濺起粘在了他蒼白如雪的臉龐上,手中的玉華劍竟然隨著他的內力震盪被生生震碎,化為一堆冰雪碎片隨風散去。
星星點點的,有幾片玉華劍的碎片順著滾滾而出的鮮血逐漸滲入了慕卿裳的心脈之中,轉瞬便沒了蹤跡。
雲涯子蒼白著一張臉,有些顫抖地跪了下去,伸手想要去取出那留在她心中的碎片。卻是無論如何,都再也拿不出來了。
從此以後,她心裡,便永遠會殘留著這幾片冰冷的玉華劍碎片。
就像是,他們之間,這道,無論如何彌補,都再無法復原的傷痕,永遠留在了記憶之中。
見到如此慘烈的景象,三大仙君一時竟也無話可說。想了半天,白泉真君終於站出來,對眾仙說道:
“今日便算了,日後再送她入鎖魂塔吧!反正誅仙元神也非一時便能煉化出來,不妨等她傷好了再說。”
眼見得仙君這般說,即便是心有不甘者,也無可奈何,只能紛紛離開了。
白泉輕輕地拍了拍雲涯子毫無溫度的肩膀,淡淡的說道:
“你先送她回水牢吧,這邊的事情,我們三人自然會處理。”
雲涯子微微點頭,立即一把抱起了正在昏迷之中幾乎毫無血色的慕卿裳,匆匆轉身離開了到處泛著血腥味的憐菡宮。遠遠看去,那步履竟是踉蹌不穩,彷彿失了心一般。
卷三:碧霄宮前鎖魂塔,斷骨血魄碎玉華 君心非石
慕卿裳隱隱約約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一片混沌的血水之中四處亂逛,卻始終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出口。那樣漫山遍野的腥紅,刺得她睜不開眼來,她只能順著直覺慢慢摸索著,一步一步舉步艱難地向前探索。
恍惚之間,突然感覺漆黑一片的視線之中,依稀傳來一陣微弱的光亮,混雜著一種熟悉的清香。可是她被圍困在夢魘裡,出不去,也看不清對面的人究竟是誰。慕卿裳努力掙扎著,雙親拼命推開周圍的塵霧,一陣清涼的感覺逐漸從背後傳入乾澀疼痛的心肺之中,逐漸平復了她心中的痛苦與煩躁。
迷糊中,彷彿耳邊有誰在呼喚著她,可是斷斷續續的聲音,卻聽得不甚清晰。慕卿裳費力地眨動沉重得彷彿灌了鉛似的眼皮,透過層層黑色的迷霧,一道明亮柔和的光線逐漸流轉入她的視野之中。視線逐漸清晰起來,慕卿裳掙扎著起身,一張熟悉的臉赫然映入眼簾。
雲涯子摟著慕卿裳端坐在水牢裡,不停地將自身內力和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她體內。直到天色變黑,才終於險險救回了她一命————慕卿裳並沒有修煉成仙身,肉體凡胎,自然無法承受玉華劍的凌冽寒氣。
若是這次她挺不過來就這樣香消玉殞了,雲涯子只覺得心下一片冰涼,甚至無法想象,一旦失去她的人生,將會變得如何?
在看到雲涯子清冷如水的眼眸之時,慕卿裳反射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