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來,因著依書的吩咐,她們在外面倒是活潑了許多,自然也知道了很多事情,對於許氏被冷落的事,自然也是曉得的。但這既然是蔡氏的默許,她們這些丫鬟又能說些什麼呢?她甚至也沒敢跟依書說,就是因為曉得,若是依書知道了這件事情,肯定不會袖手旁觀,這便與蔡氏的意思背道而馳。蔡氏自然不會責罰依書,但她們這些伺候依書的丫鬟,定然少不了一頓責罰。
銀珠心思百轉,既可憐許氏的處境,又不敢擅自將這丫鬟給放進去,若是夫人曉得了,她也別想在這寶沁樓繼續待了。
她正思量著,依書已經自個兒走了過來,身上只披著一件大氅,微微擋了些寒風,但身子還是不自主的哆嗦著。
看著面前的情景,好好的一個小丫頭被人壓在地上,不由蹙眉問道:“這是幹什麼呢?”
蘭兒聽的這聲音是依書,趕忙說道:“三小姐,奴婢是三姨娘身邊的蘭兒,求您救救我們姨娘吧,她快不行了,奴婢求求您了。”
依書一驚,忙讓婆子們將蘭兒給放了,急聲問道:“怎麼回事?你趕緊給我說說。”
自打依書回府以後,秦智幸就沒有來看過她,她只以為是蔡氏不許旁人來吵嚷她,卻是沒有想到更多的其他地方去。如今忽然得知許氏不行了,不由很是驚詫。
蘭兒泣聲道:“我們姨娘生了病,咳出了好多血來,我剛剛見她,恐怕……恐怕……”
蘭兒失聲痛哭,恐怕後面的話卻是怎麼都說不出來。
依書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抓著蘭兒的雙臂,問道:“沒有給三姨娘請大夫嗎?怎麼會變成如此?”
蘭兒流著淚搖了搖頭,“奴婢們不知道到哪裡請大夫,姨娘已經病了好些日子了。”
依書聞言,忙一面安排人去喚大夫,一面往許氏的院裡奔去。銀珠卻是一把抓住了她,急道:“小姐,您好歹將衣服穿好了再去,這麼著去了,若是凍著了,豈不是讓夫人生氣?”
依書眉頭緊皺,這都生死關頭了,還擔心穿什麼衣服?可銀珠說的也有理,若是被蔡氏知道她凍生了病,只怕又讓旁人跟著倒黴。
便又轉身先奔回了寢房,著急的隨便從櫥中拿出了幾件衣裳,迅速的穿好,而後才往許氏的院子奔去。只是她畢竟剛剛傷愈,雖然能自己下地走動,但這麼疾速的奔波,依然讓她感覺背後有陣陣刺痛。
咬著牙,依書終於趕到了許氏的院裡,在院門外,就能聽到許氏劇烈的咳嗽聲,還有斷斷續續的訓斥聲。
“誰……誰讓你……你們找三……三小姐了……你們……好大……大的……膽子……我的話……你……你們也……不聽了嗎?”
許氏剛剛見蘭兒不見蹤影,便問了穗兒,方才曉得蘭兒竟然去了寶沁樓,找依書去了,頓時著急萬分,生怕依書為此擔心。
一進屋,依書就看到許氏半撐在床上,身子因為劇烈的咳嗽而顫抖著,口中卻斷續著訓斥著面前淚流不止的穗兒。
依書連忙撲了上去,撐著許氏的身子,驚叫道:“三姨娘,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許氏抬起了頭,朝依書望去。
依書此時方才看清許氏的臉色,那是怎樣一張灰黃的臉?真個的好似一個命不久矣的人一般。依書心中一顫,焦急不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管如何,許氏到底也是府裡的姨娘,是秦府的半個主子,怎麼會病到這種程度,而她卻全然不知?
許氏看清面前的人竟是依書,再見她衣衫不整,顯然是因為急著趕過來,而沒有將衣服給穿好,不由急道:“三小姐,你怎麼來了?咳咳……這更深露重的,咳咳……你趕快回去吧……”
依書扶著許氏的身子,焦急的朝外叫道:“大夫呢?大夫怎麼還沒有來?快給我找大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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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藥石罔效
依書話落,銀珠忙吩咐了一個寶沁樓跟來的小丫頭,去將周大夫給請過來,並讓她說就是依書的吩咐。小丫頭點了點頭,表示懂得了銀珠的意思,忙奔了出去。
看著這屋子裡燈光暗淡,只點著一盞油燈,依書不由蹙眉對穗兒道:“這屋子裡這般暗,連個人都看的不甚清楚,你們這些做丫頭的,怎的也不曉得多點幾盞燈?”
穗兒委屈的低下了頭,卻也不敢為自己辯解一兩句。這院子裡諸樣物事都短缺的很,就連現在點著的這盞油燈,燈油也是一日日省下來的。若不是因為許氏今夜咳的特別厲害,只怕也不會點這油燈。
許氏拉了拉依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