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你麼?”
我突然覺得手臂猛地一緊,然後被他緊緊拉在懷裡,他強悍而強大的氣息就在我面前:“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你給我仔仔細細的瞧清楚想清楚,可還認得我?”
他身上有種風塵僕僕的味道,這猛然間的觸撞許是鼻間吸進了塵土的顆粒,竟嗆得我猛咳起來。他卻不為所動,只是那麼冷冷的看著我,目光利刃要將我刺穿。
沉默了良久,我平息了氣息,方抬頭,目光在他模糊的臉上卻找不到焦點: “你是誰我是誰有那麼重要麼?我都不想尋回以前的記憶,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你……你是恨我最終還是將你送到他身邊麼?我說過要你信我,可是從你那日在崖上跳下的瞬間我就知道,你從來沒信過我,你自始至終都不信我,我又何必為你放棄我的初衷,不錯,我沒守信用,可你又何嘗守了信用,可笑我竟然……”他的聲音暗暗啞啞的,頓了一下,卻一點也無剛才的冷狠氣勢。我不由一怔,搖頭打斷他的話,“我不認得你,又談何愛恨情義信用,你跟我說這些廢話也沒用,不記得還是不記得……”
片刻的沉默後,我忽覺得手臂一輕,他似乎笑了笑:“真的失憶了?我幫你算算,這是第幾次失憶了?嗯……第一次是嫁到靜王世子府上時,你自稱不記得以前跟姬暗河的種種苟且之事,不記得是怎麼害死了朱離的乳母王秀,而得了什麼臆症,第二次是姬暗河被派去邊關,離開的那個晚上之後,你對朱離態度大變,由恨之入骨到又憐又愛,與之前判若兩人,算上這次,可是第三次了呢!這回倒是忘得乾淨,前塵往事,種種俱忘啊……我只是好奇,這回你身體裡住的又是哪一個?白晴,還是……白未浠……又或者又換了一個?”
他生氣時候我不怕他,但他那帶了笑的語氣,卻讓我莫名從後背開始冒汗,果然是字字驚心,三次啊,原來我……已經失憶了三次!這種比小說還扯的事情,估計換誰也不會再相信,真是可笑,為什麼每次都是這種“蹩腳”的理由?真的假的已不可考,可是——聽他對我的語氣,聽他談及姬暗河的語氣,我皺了皺眉,向著他的方向:“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可是……你和姬將軍不是舊識麼,這樣編排自己的朋友未免太不厚道……還有,你又是誰……和我很熟麼?又為什麼會知道我這麼多的事,你是我什麼人……”
“我……”一向伶牙俐齒的人竟一時語塞,而就算我看不到,卻依舊能夠感受到如刀般鋒利的目光。靜了半晌,他一隻手竟拂上我的臉,無比輕佻的聲音響在耳邊:“我是你的姦夫啊……想當初在靜王世子府,你青梅竹馬的姬將軍不在身邊,那個被你折磨的半死不活的丈夫朱離又不能讓你快活,於是你就去勾引我,當初你我二人的那些風流快活事,你竟一點也不記得了?要知道,我之所以投到姬將軍麾下,卻也是對你念念不忘,全是為了你我再續前緣……”
我連腳下的汗毛都彷彿乍了起來,這人……怎麼可以在一瞬間變得這麼委瑣無恥,這麼噁心的話他又怎麼能說得這般流暢?!我只覺得心中一陣煩悶,猛地一把去想推開他,那塔般的身子不但我推也推不動,反而這個動作卻讓我只覺得一陣氣短頭暈,腳下不穩。
幾乎要跌倒在地,下一刻便被人一把攬住。身邊除了他再無旁人,我用力去掙,誰知他抱得更緊,那口中噴出的氣溫熱地吹在我耳邊:“不管你是真失憶還是裝失憶,這一次……我絕不能你再逃開!你總想著還這個人的那個人的,可你欠我的更多,你想還別人的,可我的你又要怎麼還……”
他的話很強悍無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上竟浮起一抹酸楚——我真欠了他的麼?我又欠了他什麼?我深深吸了口氣,伸手想推開他,但我本來就有點虛軟,眼睛又看不見,拿他根本沒有辦法。幾番之後,我不得不嘆息:“何……先生,請自重,我不過是苟延殘喘,過得一日便是一日罷了,不管你是何目的,請都不要如此戲弄於我……”
“你我之間原來就不清不楚,你病重時我抱過你,你昏迷之時我替你更過衣,如今倒要跟我說什麼‘自重’,偏我是為伊消得人憔悴,卻是重不起來了!”他又恢復到原來的語氣,我聽得出他言語間的故意,卻閉了嘴。孔子道女子與小人難養,面前這個真小人比我這個小女子更加難纏幾分。
他雖如此說,卻還是放開了我,但一隻拉住我的手卻停留在我的脈腕間,靜了下來。
我輕聲嘆息:“我來日無多,求你讓我清靜幾日吧。”
他在我腕間的手一抖:“來日無多……你果然還記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