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莫要想多了,終是我……害了你,你放心,這份仇我定會給報的,何況若不是你提醒,我竟不知道會被他騙到幾時……”
便是當初我在姬暗河面前一句任性的“何老闆不姓何,他說他叫張義”才將他推到這般境地麼?而張義明知道隨時可能被姬暗河戳穿身份還遲遲不走,又何嘗不是因為我的毒傷?甚至如果他今天不來,如果他今天不給我渡真氣,也許他便不會被抓……
我的腦子因著這句話,轟的一聲炸開了,後面姬暗河說了什麼,我都沒聽清,我只覺得彷彿被人從頭到腳兜下一盆冷水般冰冷,冷得我忍不住全身發抖——看看我都幹了什麼?!
一隻冰涼的手覆上我的額頭,讓我忍不住一驚,略略找回思路,耳邊卻是靈素低低的聲音:“夫……小姐,你怎麼了?”許是見我不語,她又急急轉頭向水清揚,“水院判,我家小姐這是怎麼了?”
不待水清揚開口,我一把甩開靈素拉著我的手,就勢猛地一把推開她,冷冷道:“滾!”
我聽到“撲通”一聲,估計這下靈素摔得挺狠,我卻只是冷笑道:“白家老爺還了你契書,你不再是我白府家奴,我一個罪婦哪敢勞駕何姑娘伺候?”
“秀錦姑娘!”我聽水清揚在一旁冷喝,他是礙於靈素在場,又何嘗不是在提醒我的身份?!
我此時卻只覺得心一陣陣揪痛,哪理會那許多,既然話已說到這份兒上,我便索性繼續又道:“水院判何必如此,這屋裡屋外上上下下的誰不知道我是誰,您這是還想瞞誰?何靈素,我也不怕你到姬暗河那裡去告訴他我什麼都記起來了,若真是被皇上太后發現了我這欺君之罪,反正我也死過一回的人了,又中了天下奇毒註定要死……你們一個個誰也別想逃,我少不得拉了你們一起下水……”
“小姐……”我聽得靈素在一旁由泣,然後聽得水清揚無奈的彎腰相扶,溫言道:“靈素姑娘先回避一下吧,你家小姐的病情一向不太穩定,估計剛剛又被張義的闖入驚嚇到了,神智有點不清,你休要跟一個病人一般見識,我先替她施上幾針,待她平靜下來,你再過來……”
我故意冷笑:“水院判何曾對一個下人如此體貼,真讓白晴刮目相看了。”
聽得水清揚親自將靈素送出帳子,折返回來,我不理他,只是摸索著頸後的銀針,想把它拔了,卻猛地被水清揚按住了手,耳畔是他無奈地低嘆:“你真是瘋了!”
說著,我覺得頸間一麻,眼前恢復清明。
猛的眼前一亮,竟讓我如此的不適應,我怔怔半晌,方將水清揚一張俊臉對上焦——此時無人,細細看來,他的臉色不但比原來憔悴,更彷彿憑添了幾分滄桑的痕跡,我忽然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我們都再回不到過去!
“你都在想什麼!難道張義死了,你也跟著不活了?”估計水清揚誤會了我的意思,一直臭臭的面色更是冷了幾分,“我們傾盡所有為了你,你這樣太讓我們失望了!”
我猛地坐起,雙手緊緊攀住水清揚的臂:“張義……死了?”
水清揚雙臂一沉甩開我的手,冷冷道:“還沒有。”
我怔怔地低頭看著雙手,這是他……第一次毫不留情地甩開我的手——當真是我剛才做得太過分了麼?我深吸了口氣,緩緩開口:“靈素曾是白晴的貼身丫環,白晴所有的事她比我還清楚,我不敢留她在身邊。”
水清揚目光微閃:“可你跟姬暗河講的失憶之事……”
我盯著他苦笑:“你是聰明人,必然想得到,姬暗河肯讓靈素來,你以為他對我沒有懷疑?再裝下去,連你也會被拖累的。”
可能是因為我的解釋水清揚面色稍霽,但他終是搖頭嘆息:“只怕還有一事,你是不知……”我怔了下,他又道,“靈素早就是姬暗河的人了。”
我再怔。姬暗河的人是什麼意思?莫不是當初世子府的一切都白晴與靈素一同參與的?還是說……我恍然明白,不由面色一紅。難怪剛才水清揚對靈素如此客氣,原來……倒也不難想像,古代幾女共侍一夫只怕不是什麼奇怪的事,若之前的白晴跟姬暗河有一腿了的話,靈素陪嫁過去做妾做退房丫頭也是正常的,也許他們以為木已成舟,卻不料最後白晴竟給了朱離。
也難怪白家老爺會給靈素脫了奴籍,除卻在天牢裡讓靈素的證詞更為有力一些之外,只怕也跟姬暗河與靈素的暗渡陳倉不無關係。
那麼,當初在世子府裡白晴所做的一切靈素知道多少?而在天牢裡她的出面作證真正又是被誰指使?她撲到我面前說一切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