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還在虐待他似的:“他餓了一天,所以脾胃很弱,不能暴飲暴食,先喝點湯水潤潤腸胃,而且如果吃多了,一會兒沐浴對身體也不好……調理也得慢慢來,不能……”
我還要繼續說,卻聽得有人敲門:“夫人,奴婢來送熱水了。”
我忙向床上看了眼,卻見朱離喝了幾口湯麵色還依舊青白,不由微嘆,果然得慢慢來,這身子不是虧了一天兩天了。
我猶豫了一下,放下帳簾,示意青屏跟我到外間,又把裡外間的隔簾也拉個嚴嚴實實,才開啟門。
兩個壯婦抬了一個大木桶進來,見我拉上的簾,忙迅速地看了我一眼,又飛快低下了頭。
“就放這兒吧。”我指了指屋子的一角,又見靈素託了一大盤子生薑,也示意她放到桌上,“再添兩個火盆。”
靈素順從地稱是,而後目光掃了我一眼,輕聲道:“那……夫人今日還去前院的堂屋麼?”
哦,合著我每天就跟這兒睡個覺,平時都是在前院的堂屋待著曬太陽啊,難怪這個臥室這麼陰冷沒人氣。那我不在這裡的時候,朱離呢……我的心又是一緊,他依舊被關在小而冷的斗室之中,被孤寂和傷痛折磨著麼?
這個叫靈素的丫環眼神太過精明,所以在看她第一眼的時候,我才決定留下了青屏當援手。想必這位夫人的不少事情,都有她的助紂為虐吧。思及此處,我有點憤怒:“我今天身子不太舒服,沐浴之後想再休息會,有事我會再吩咐你的。”我冷冷地道,目光直視於她,果然在我的目光中她別過頭,但神色卻比剛才自然了些——我一凜,這才是她家夫人慣用的語氣吧,看來以後我得注意了。
讓眾人都退下,一會兒靈素又命兩個丫環端來了火盆。
我仔細掩好門,拴上門環,然後四下看了看,掂了掂只覺得鎮紙還算順手,便就著那個托盤把靈素拿來的生薑一塊塊輕輕敲爛,拋到裝滿熱水的木桶中。
這才回身去開啟了隔簾和床簾,刻意沒去看朱離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誰讓我心虛啊!每聽上一分他家夫人的惡行,我就心虛一分,我估計朱離的病真要好了,他也不用親自動手殺了我了,因為我肯定死於心臟衰竭!
裝了熱水的桶挺沉,我和青屏一個是曾經習過武,一個是幹慣粗重活兒的丫頭,連拖帶拉倒也給搬了進來。屋子裡漸漸燻出一股姜的味道,我長長吁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道:“青屏,你可知道府裡有值得信任的男家丁?”
青屏目光只盯著桶裡的水,半晌才道:“以前我家少爺有個自小看著他長大的老僕,我們都管他叫陳伯。夫人搬了新府,本來是不想讓他過來,但他天天求,而且還……還求到夫人的孃家去了,結果夫人只好把他帶了過來,但現在只讓他住馬棚,管夫人的幾匹馬……”
那是,這位夫人這麼虐待他家少爺,哪能讓忠僕跟旁邊看著啊,還不得跟她拼命才怪。我咬牙,決心這回再聽到什麼都不能心肝發顫,見青屏只說了一半,不由道:“那府裡這麼大,怎麼可能……沒有男僕……”
青屏終是抬了抬頭,又立刻垂下,沉默了良久才小聲說道:“還有……府裡還有兩個男家丁的,可是……可是……可……”
“可是什麼啊,你怎麼又抽抽回去了。”我聽得心急,又想吼她,卻終是在出口的剎那壓低了聲音。
但青屏還是忍不住一抖,卻是飛快地說道:“有回青屏在後院的花園裡,看見夫人跟一個男家丁……拉拉扯扯地糾纏了好一會兒……”
我靠!我幾乎失語了!拉拉扯扯地糾纏?估計那是青屏說得保留,我就是白痴也猜得出她的言外之意。
許是見我臉色蒼白,青屏忙退了一步,小聲道:“青屏絕不是故意想偷看的,而且青屏馬上就退開了……”說著她又趕緊著補了一句,“不過青屏看著,好像是張義在糾纏夫人,不是夫人……”
他一個家丁奴僕沒夫人的默許敢對夫人無禮?要不是因為相處了半日我知道青屏是個老實孩子,我真以為她是想故意在朱離面前毀我的。
蒼天啊,鬼神啊,最好讓我現在就倒地身亡,我寧願還回現代去醉生夢死、繼續頹廢地自生自滅,也不想到這個鬼地方來自虐。
我覺得心口壓得不是大石了,是一個馬蜂窩。因為青屏這句話給狠狠捅了一下,馬蜂飛出千千萬,不斷噬咬我的心。我有點要抓狂,在屋裡走來走去,總覺得不做點什麼自己肯定要瘋了。我想找塊牆狠狠地撞過去,可為什麼這屋子裡左邊是床右邊是窗後邊是屏風前邊是大門,想找個沒東西的地方咋就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