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尊貴地養在後宅不好麼?這大熱天到底急出了病來。長樂兒。”
一旁站著伺候的長樂兒答應了一聲,便聽林琰吩咐:“去侯府,瞧瞧姑奶奶。”
長樂兒會意,自出了涼亭去不提。
這邊兒司徒嵐笑道:“太壞了。分明是你後邊兒叫人氣壞了她,這會子怎麼好只一味地這嘆一番呢?好歹也該有些表示。”
林琰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西邊兒天際落日餘暉映在他的眼中,原本清如秋水明若晨星的一雙眸子流光溢彩,說不出的動人心魄。
“你說的倒也是。不過,我這東西要是送了過去,就怕那老太太更沒得心情了。”
司徒嵐應下一子,看看棋盤,笑道:“勝負已分。”
林琰朝後靠去,眼中俱是笑意。他原本對賈赦的那一番話,只想著借他鬧上一場,讓王夫人在榮府裡頭先丟了顏面。沒想到賈赦會錯了意,竟一本奏摺參到了皇帝跟前。不過也好,算是歪打正著,如今王夫人和賈元春都因賈赦獲罪,這王家、薛家,難免不對賈家生出嫌隙。昔時四大家族本就因利益結盟,百餘年過去這種關係雖則依舊還在,卻已經經不得什麼了。
林琰不想揣摩皇帝后邊兒的動作會是什麼,不過據他看來,皇帝大約也等不了多久了。這頭一個要挨刀的,大約就是那金陵的甄家了。
一個小丫頭子過來,回道:“大爺,後邊兒酒食已經預備好了。碧蘿姐姐問是這會子就擺上,還是再等等。”
“擺上罷。”林琰懶洋洋道,“就擺到這亭子裡頭來,藉著些晚風,倒也涼快。”
小丫頭子領命去了,不多時碧蘿帶著人過來收拾了亭中石桌,擺上了幾樣菜蔬果品,又有一隻烏銀自斟壺。
司徒嵐笑問:“這是新酒?”
“哪兒來那麼多的新酒讓你喝?上好的竹葉青酒,收了不短的日子了。”司徒嵐喜歡美酒,林琰這裡釀酒依舊是他每年大筆的收入來源。本朝沿襲前朝酒政,便是私釀家飲,也須到官府指定之處,若是酒商,更須有官府所發的特令才可開酒場。這裡頭雖不如鹽商那般暴利,卻也足夠誘人了。
長樂兒回來挺快,站在石桌旁邊兒躬身回話:“侯府的趙管家說,因姑爺這幾日都是在城外大營住,姑奶奶今兒進宮去也才回來。已經是知道了榮府的事兒,打發人送了補品補藥過去了。姑奶奶裡頭傳出話來說了,天氣熱了,讓大爺也多保重著些,別貪涼。再有若是要往書院送東西去,先打發了人往姑奶奶那裡說一聲,那邊兒也有東西要給捎過去呢。”
林琰笑眯眯地聽完了,揮手叫長樂兒下去,才悠悠然端起一隻白玉刻雲紋酒盞,淺碧色的酒液在盞中微晃,輕戳一口,醇厚清冽的酒液便順著喉嚨一路直下。他本不是善飲之人,此時不過半盞酒落肚,臉頰上便帶了些許紅暈。
亭子外頭,一輪紅日歇歇地墜在天際,猶自掙扎著不肯落下去,映得西邊半邊天空上的雲彩都變作了紅色,華美絢爛。餘暉落入亭中,襯得林琰一張清俊的臉上如美玉生光,明珠流霞,竟是比往日更多了幾分豔麗惑人。
司徒嵐唇邊帶著一抹笑,就這麼瞧著他捧著一隻酒杯在那裡輕品,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愛意。
“你這般看我作甚?”林琰被他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斜睨了他一眼,挑眉問道。
“沒什麼,”司徒嵐往前湊了湊身子,夾了一塊兒糕放在林琰跟前的碟子中,“先吃些東西再吃酒,不然容易傷了身子。”
“你又不是不知,我平日裡並不沾酒。不過是你在這裡,才略飲一兩杯罷了,哪裡就到了傷身的地步?”林琰不以為然。
司徒嵐搖頭笑而不語,子非便是這樣,對他身邊兒的人極是細心,每每在自己身上,便任性的多了。
二人沐著晚照,把酒臨風,頗有一種清閒自在之感。
皇宮裡頭的司徒峻,就沒這般好命了。今兒他算是難得與太上皇一塊兒進了晚膳,席間太上皇貌似不經意間地談起了忠敬王的女兒,樂安郡主。
司徒峻不知太上皇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得介面道:“樂安那丫頭怎麼?”
太上皇示意戴權撤下了殘席,奉上了新茶,慢悠悠喝了一口,這才嘆道:“朕是真老了。當初我記得樂安進宮來請安的時候,不過就是個梳著雙髻的小丫頭兒,如今竟也都快到了十七了。也是我忽略了,早就該當給她指門子親事,這兩年總未見她,竟是忘了。”
樂安?司徒峻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嬌蠻任性的女孩兒身影。樂安乃是忠敬王的嫡長女,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