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熱,寶釵身材豐腴,已經換上了紗衣。此時正手裡握著一把紈扇,坐在那裡輕笑:“依我說,媽還是先別送去了。”
薛姨媽道:“人家都去了,咱們不過去瞧瞧,有些說不過去了。”
“媽也是糊塗了。”寶釵搖頭笑道,“寶玉捱打所為何來?還不是不好生唸書,不肯長進?這是什麼好事兒不成?姨媽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會子都大張旗鼓地過去瞧了,焉知姨媽心裡會怎麼想呢?”
薛姨媽想了一想,固執道:“要不,只我過去罷。你沒聽說,別說你姨媽的陪房,就是這府裡大管家賴大家裡的都過去了?咱們要裝作不知,可也不好。”
寶釵見她不聽,也不再說。垂下去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胸前精緻的金鎖,心裡不由得嘆了口氣。
薛姨媽這裡果然只帶了兩個丫頭,拿著東西往王夫人那裡去了。丟臉之事王夫人自然不會說,只順著薛姨媽的話嗯哼了兩句。薛姨媽便勸道:“姐姐也是的,統共就這麼一個命根子。便是他父親要教訓,也該勸著些。寶玉還小呢。”
王夫人瞧著手裡頭的佛珠,嘆道:“你想到的,我又如何想不到?只是老爺一時氣壞了,我也不敢勸的。這樣也好,叫寶玉吃些苦頭,才好記住了教訓。”
說話間鳳姐兒過來回話,見了薛姨媽在,便不好說那人牙子來了的事情。誰知道一眼沒看住,琥珀家裡的老孃,紫鵑的老孃和嫂子,都是哭嚎著進來求王夫人。
鳳姐兒見薛姨媽尚在,王夫人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忙叫外頭的婆子:“都是死人哪?還不堵了嘴扔出去?”
薛姨媽再沒有眼色,也知道來的時候確實不對,忙起身來告辭了。
寶玉在屋子裡聽著外頭幾個人的哭喊聲,隱隱還有一兩聲叫著紫鵑和琥珀名字,忙要起身。
襲人一把按住了,低聲道:“你要做什麼?這會子出去,難道還想挨一下子不成?”
寶玉急道:“她們本就沒錯,都是聽了我的話才去的。我,我……”
襲人忙的捂住了他的嘴,“小祖宗,你這是胡說什麼呢?她們兩個自己不乾淨,與你何干?好好兒地把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難道好聽麼?”
晴雯一旁擦著桌子,冷笑了一聲,“可不是麼,這府裡頭,不乾淨的如何能留?別說她們,若是還有,也終究要去的。二爺也心疼不過來的。”
寶玉氣得臉色鐵青,指著晴雯說不出話來。
這邊兒亂子還未平靜,又有賈母屋子裡的一個婆子跑著過來回王夫人:“老太太回來了,身上不大好。璉二爺請老爺太太們過去瞧瞧呢。”
44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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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
卻說這邊兒賈母回了榮府,只覺得心口處一股子悶氣憋在那裡,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鴛鴦小心地扶著賈母歪在了軟榻上,又替她將頭上勒著的抹額摘了,這才喚了小丫頭過去倒茶。
賈璉進門的時候就吩咐了一個婆子去請了賈赦賈政等過來。此時見賈母臉色尚且不好,忙叫人過去又催了一遍。
賈母朝他搖了搖手,有氣無力道:“我無事,且不必驚動了別人。”
鴛鴦替賈母捶著腿,輕聲勸道:“老太太,時辰不早了,可要用些什麼?”
賈母閉著眼搖了搖頭。
鴛鴦看了看賈璉,賈璉看著這個樣子,也覺得無法。想了想,只得上前低聲勸道:“老太太,人是鐵飯是鋼。還是多少用些罷?”
賈母不語。
賈璉朝鴛鴦一攤手,又躬身道:“老太太若是乏了,不如我去告訴大老爺他們都別過來了?老太太歇一會子,再看看如何?”
等了半晌,不見賈母反應,賈璉便果然躡手躡腳退了出去。到了遊廊上,喚了兩個婆子過來,分別往各處去傳話。他自己卻是不急不緩地回了院子。
鳳姐兒平兒兩個都不在家裡,賈璉只得喚了一個丫頭進來伺候自己換了衣裳,擦洗了一回,隨即躺在床上合著眼養神。
過了許久,外頭才傳來了腳步聲。聽著那個架勢,該是鳳姐兒帶著人回來了。
果然,鳳姐兒風風火火地進了屋子,看清了賈璉正躺在床上,脆生生笑道:“呦,真是難得了。二爺竟是比我還早些。”
說著回頭叫平兒:“去,趕緊著叫擺飯。這半日折騰的我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