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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歡笑聲。

轉過一個石坊,就見有幾個人在結了冰的湖面上放風箏,一群孩子圍著一個縕袍敝衣的中年漢子,看他將一個飛鷹狀的風箏放得又高又遠。

“夢阮,你做風箏、放風箏的技術真是不同凡響,難怪可以寫出一本做風箏的書來。”旁邊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大聲說道,他穿著一件灰藍色的棉襖,看來身形臃腫,但面容儒雅,似是讀書人。

正在放風箏的漢子回頭呵呵一笑:“宜泉,這等雕蟲小技為士大夫們所不齒,不提也罷!但它也算是一門技藝,但願此書可以幫助那些身無所長又生活無著的旗人子弟學得一門手藝,可以安身立命。”

這漢子身形高大,額頭寬廣,面色黧黑,一雙眼睛目光十分銳利。

“夢阮說得沒錯,朱門綺戶自然是不屑此等營生,但卻可以幫助一個老百姓解決一日三餐之憂。等你的《南鷂北鳶考工志》寫完,讓我來為你做序吧!”

“宜泉兄肯出手,霑自然求之不得。”黑漢子高興地說。

旁邊另一位年輕男子道:“宜泉兄,你倒是好,就這樣一句話捷足先登了。不過我也不和你爭,我只求夢阮兄的《石頭記》完稿時可以讓我做第一個觀閱它的人。——我家的女人自從讀了這話本,日日在我耳邊嘮叨,問夢阮兄幾時能寫完……”

青依和乾隆對視了一眼,吃驚無比,前幾日他們還在討論《石頭記》這本書,想不到今日就碰上了作者。

“敢問這位兄臺可是《石頭記》的撰寫者雪芹居士?”乾隆走向前問道。

湖中幾人都回頭驚異地打量著乾隆和青依。他們二人雖然身著便服,但都身披狐毛大氅,一看就是富貴人家。

“在下正是雪芹,敢問先生如何稱呼?”曹雪芹不卑不亢地拱手問禮。

“在下姓艾,人稱四爺。這是內子,拜讀了先生大作後,仰慕不已,今日碰巧得見,實在欣喜異常。”

曹雪芹三人對望了一眼,覺得這位四爺身份非富即貴,他口中的“內子”年齡與他相距甚遠,肯定是他的小妾。

“四爺過獎了,拙作只配閒暇消遣時翻閱,難登大雅之堂啊。”

“先生何必謙虛?我也拜讀過大作,先生能仿書中各人口吻寫出同題的不同詩作來,首首精彩。先生的詩才真是讓人驚歎不已!”乾隆非常真誠地說道。

曹雪芹有些訝異:“四爺謬讚了!”

“不,我是真心佩服先生。記得書中黛玉有詩《杏簾在望》曰:杏簾招客飲,在望有山莊。菱荇鵝兒水,桑榆燕子梁。一畦春韭綠,十里稻花香。盛世無飢餒,何須耕織忙。好一副天真爛漫的深閨女子口吻,不愁衣食,不諳疾苦。與剛才先生憂國憂民的情懷有云壤之別,但先生卻能按書中各人性情做出相應詩作,此等才情,世間有幾人有?”

曹雪芹三人一聽悚然動容,想不到這位四爺居然能隨口吟出書中詩句,不是深有研究,就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四爺好記性!想必也是一個愛書識文之人,不如進寒舍一敘,湖上風大,交談多有不便。”

於是在曹雪芹帶領下,一行人去到一座四開間的土磚房前,只見窗欞漆黑,窗紙破爛,屋頂爛瓦狼藉。

進到廳中,見廳裡只有一張木方桌,幾條木長凳。涼風嗖嗖,不斷地從窗戶的破洞裡鑽進來。實在淒涼。

房裡唯一的裝飾就是牆上的一幅奇石嶙峋圖,旁邊有題詩《題芹圃畫石》:傲骨如君世已奇,嶙峋更見此支離。醉餘奮掃如椽筆。寫出胸中塊磊時。下面的落款是懋齋。

“寒舍簡陋不堪,望四爺別見怪。”曹雪芹對乾隆說,但面上並無慚愧之色。

“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乾隆吟道。

曹雪芹三人一聽,都哈哈大笑起來。

那位叫宜泉的中年男子笑道:“四爺也是個有趣之人,一見如故,今日當大醉一場,夢阮,讓嫂子倒幾碗酒來,今日不醉不歸。”

“好!四爺,我來為你介紹,這是本村的私塾先生姓張,字宜泉,這是敦敏,字子明,號懋齋。”

幾個男人便熱烈地交談起來。他們談論得很深入,引經據典的,青依有許多地方都聽不明白,便安安靜靜地做自己的壁花。

不一會兒,一個荊釵布衣的中年婦人用托盤端著幾碗酒進來,她將酒和一碟鹹花生擺在桌上,面上十分窘迫地說:“家中有酒,但沒有下酒的菜餚,只有這鹹花生可以佐酒了,望諸位見諒。”

敦敏道:“瓜花飲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