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中,青依一直望著他們,但實際上雙眼的焦距定在空中的某個點上。
不能看,不能看。她二十歲的生命,哪裡有看過這樣的活色生香的畫面?美男(雖然年齡大了點)的脫衣秀啊!
以前,她除了在沙灘上和游泳池裡真實見過異性的□的身體,就是路過男生宿舍樓時,見到過一些男生赤著上身,但那些大多是排骨,她只是尷尬,沒有感覺,但現在面對的是一個俊美而成熟的男人,她哪敢看啊!只怕臉紅起來,就成了某人的笑柄。
終於等到換好衣服,青依暗暗鬆了一口氣。
乾隆簡單地吃過早點後,就開始上早朝。
青依在旁邊聽到他們議論的是木蘭秋獮的事。
“有卿奏本說,今年剛首巡了江南,不應再舉行秋獮,認為這樣太過勞民傷財。爾等認為木蘭秋獮是為了什麼?”乾隆問。
“聖祖皇帝早有訓示,木蘭秋獮是為了以獮治兵,用狩獵時的艱苦來磨礪士卒。”一個老大臣回答。
“居危思安,古之警訓,不可怠忘。朕之所以務求年年秋獮,就是不願我滿族八旗子弟沉溺於安逸之中,忘了立國之根本!”
“創業難,守業更難。皆因守業者盲目樂觀,畏難圖便。自謂已治已安,則禍患即已潛伏。”
“前年的秋獮,東三省等地兵丁表現較佳,馬上熟練,手技便捷,行圍整齊。而京兵較之稍遜,皆因平素好貪安逸所致,士氣日漸萎靡。我滿洲兵丁,從來到處超群,同是丈夫,豈可行走落後!”
“今看京都兵丁等所穿衣服,多用綢緞,圍場之內,理宜服用布衣皮革,即因結實,亦因省儉,怎麼要用綢緞?緞衣一件之費,可得布衣數件,兵丁自當應遵循樸素簡樸之習氣。”
…… ……
乾隆一番話訓斥下來,個個大臣都低頭屏息,不復敢言。
乾隆銳利的目光掃視了殿中大臣一遍,又說:“朕此次行圍,諸王大臣中,如有耽戀室家,託故不願隨往者,朕斷不輕為寬容!”
此時的乾隆還謹記治國要節儉,要興兵。但想想即將到來的這個冬天,乾隆還要為他母親賀六十大壽,傾國之力,大肆慶祝。青依不禁暗暗搖頭:想和做,究竟是兩回事啊!
乾隆行事雷厲風行,三日之後,他們已經在前往木蘭圍場的路上了。
乾隆治國處處以孝示人。此次行圍,仍是打著奉皇太后之名。宮中嬪妃、皇子、宮女、侍衛,王公大臣,士兵,一路絡繹不絕,所行之眾過五千人。
青依很是興奮,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走出宮門,看看紫禁城以外的天地。
七月的天空是那麼地湛藍,好像一塊藍水晶,白雲如頑皮孩子弄亂的棉絮,層層疊疊,絲絲縷縷,輕輕柔柔。
明淨的天空下,青巒起伏,綠野開闊,阡陌交通,牛羊線行,炊煙裊裊,散入雲霄。呼吸間皆是夾雜著青草樹木清芬的空氣。
青依開心得簡直想跳下馬車,跑到草地上,吶喊兩聲。
自從出了城,她就撩起一邊車簾,一直往外看,手都沒有放下過。
採蕭忍不住笑她:“青依,真有那麼好看嗎?你的手不酸嗎?”
葉蓁也笑:“你快別給我們萬歲爺丟臉了,一個姑娘家怎麼一直拋頭露臉的?像個鄉下來的沒見識的村姑!”
青依哈哈笑:“別人是鄉巴佬進城,我是城裡人下鄉,一樣稀奇!”
“你如果真那麼稀奇,等到了承德避暑山莊,你就找匹馬溜溜。”葉蓁說。
青依問:“蕭姐姐和沈姐姐都是會騎馬的嗎?”
“對啊,這木蘭圍場跟著萬歲爺來了好幾次了,每次來都要呆上近兩個月,萬歲爺去圍獵時,又不用我們跟著,我們比在宮中空暇得多,也就學會了騎馬。”採蕭說。
葉蓁問:“難道你還不會騎馬?”
青依點點頭,她只在一個休閒山莊騎過一次馬,由馬童牽著慢慢走那種。那匹白色的老馬毛稀稀疏疏的,渾身馬騷味。從此一見到馬,她就覺得馬騷味撲面而來,讓她大倒胃口。
“不怕,叫葉蓁教你就好,她的騎術很好,還是我的師傅呢。”採蕭說。
青依探頭往外望去,見到乾隆正騎馬行在皇太后的車駕旁,和太后說著話。
他穿著一件金黃色的甲冑,騎在一匹高大的白馬上。頭上帶著一頂飾黑纓的金色頭盔,只露出眉毛到嘴唇的部分,但輪廓深刻,眉眼清晰,在眾人之中顯得那麼耀眼。
這是真正的白馬王子啊!青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