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餘的癍痣和皺紋,除了面板失去了年輕紅潤的光澤以外,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是了,好像吳國太年輕時也是江東出名的美女,被孫堅半聘半搶地娶回家的,和大喬可以說是同病相憐。白毓看得竟有些痴了。
對方的眼裡也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半晌,吳國太才對白毓招招手:“來,坐到我身邊來。”
白毓收去了注視的目光,順著眼,聽話地保持著“坐如鐘”的姿勢湊到了吳國太的身邊,任憑婆婆上下仔細打量自己。
吳國太開始發問了:“你就是皖城喬公的女兒?”
“正是。”
“聽說伯符當初送你來見我,你卻自己跑到彭澤,還被劉勳打成重傷?”
“是。”
“有人說你跟著異姓家丁私自逃出家門兩個月之久。”
這話說的真難聽。白毓咬咬牙,硬生生把幾乎脫口而出的反駁的話嚥了回去。
“是。”
“還有人說,伯符是為了救你而追失了黃祖。”
“是。”雖說那件事情純數偶然,可是找藉口也要看物件是誰。對於掌握大權的人來說,下面的人犯幾個錯不要緊,重要的是要有願意承擔一切後果的決心和勇氣。所以白毓覺得自己還是順著對方的意思回答比較好。
吳國太哼了一聲,又問:“你覺得倩娘如何?”
“勤勞賢惠,善良體貼。”
“那我孫家要你何用?”下馬威來了。孫策在一邊並不幫忙說話。白毓可以感覺到吳國太如利刃般的目光,暗暗嘆了口氣: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想到這裡,她坐正了,慢慢抬起頭,平視吳國太,目光如深潭般波瀾不興——她實際年齡不比吳氏小很多,再加上這些日子的磨練,氣勢上認真起來絕不會輸給她。
“母親,這些過錯的確都是我犯下的。有些方面比起倩娘來,我的確自愧不如。可是作為一家之主母,一國之主妃,倩娘不如我。孫家若有王霸之志,單憑一個倩娘不足以安家固業。大喬學識有限,不足稱道,如今唯有盡力而為。”
吳國太不自然地笑了:“倒是能言善辯。哼!主母之道。”卻不看白毓,轉而對孫策說道,“你這個媳婦,言語之中似乎沒把為娘放在眼裡啊。”
不等孫策開口,白毓先把話題搶了過來:“母親誤會大喬了。漢制以仁孝治天下,母親乃是嫡親長輩,地位無人可以動搖。媳婦無論做什麼,都不過是為母親相公分憂解難而已,怎麼可能不把母親放在眼裡呢?”
辦公室必殺之避其鋒芒,尋找對自己有利的切入點。
面試之道之——我是一條能幹的忠狗。要我吧!要我吧!你不要我能要誰呢?
吳國太不言不語地再次打量白毓,白毓又垂下了眼簾——總是與長輩上司對視是不禮貌的——手心裡因為緊張隱約滲出了汗珠兒,自己精心準備了好幾天的面試對話基本上已經用完了。如果還不放過她,今天這一趟就算徹底栽了。
吳國太聲音算是放輕鬆了些,對孫策說:“言語倒是中規中矩,確實有點見識。難怪你舅舅在信中對她讚不絕口,跟我這裡替她說了好多好話。”原來吳景舅舅幫忙了,那就好辦了。白毓心裡稍微鬆了一口氣。
“只不過——”吳國太的口氣又強硬了起來,“這孫家你呆不呆得住也不由我一人說了算。你先跟著伯符在府中四處轉轉,認認人。今天晚上我要舉行家宴給你和伯符接風。別忘了穿戴體面一些過來。”
白毓下得堂來,終於鬆了一口氣。待得四下無人,連忙拉住孫策問:“怎麼樣?我被錄取了嗎?我是說,我可以留下來了嗎?還是不對。我的意思是,你母親她對我印象到底怎麼樣?”
孫策拍拍白毓的頭,諱莫如深地說:“四個字,不告訴你。”
因為之前太緊張,白毓怒不可遏地做了一件渴望了很久的事情。
孫策為了回家見母親特意穿了一身嶄新的冕服,身上終於沒有那些討厭的冰冷且堅硬的甲冑護身。白毓在手臂上仔細挑選了一塊肌肉肥厚血管豐茂之地,把自己雪白的虎牙嵌了進去。
口感真好!白毓舒服地唔嚕了一聲。
“喲!這是誰家的小野貓啊?怎麼跑到大戶人家來撒野了?小心等會兒有人來攆了你出去。”聲音清脆嬌嫩,如黃鶯出谷,可是語氣聽起來來者不善。白毓放開了對孫策的糾纏,像那聲音處望去,放眼之處只見一片猩紅。來者是一個看不出年紀的年輕女子,一身深衣竟是純用大紅,金線緄邊;深衣的領子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