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懷軒墨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隔空面向窗外,等了好久才道:“血蠱再不拔你便要血氣虧損而死,此次去南疆若有機緣,徹底拔毒、根除虛寒之症倒是真。”
若芸沒有聽出他所言其他,只知這根本感覺不出來的血蠱還真的非拔不可,便順著點了點頭。
“夏朱月性子跋扈,你去了別惹他便是。”懷軒墨似乎不放心,又叮囑道,“多年前他至親胞姐誤食罕見毒草不治而亡,那時我與清璿醫術尚未精進,只得束手無。他耿耿於懷,恨身為傳人卻無法挽回,從此放浪形骸也是情有可原。”
聽他輕描淡寫的同她講起箇中緣由,若芸頓時撐大了眸子、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可懷軒墨沒有再細說的意思,面上稍有落寞之色,雕像般站著,不知又想起了什麼。
若芸心中暗歎,難怪夏朱月不喜束縛、張揚到底,見著程清璿也未有好臉色,應是明白這等事無可奈何,偏偏他又恨這無可奈何,才讓他多年來難以排解。雖不知他胞姐與他何等親近,可胞姐的事定是他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讓他頻頻遊走於南疆又精通蠱蟲奇毒。
“說不定他肯救你,是一種轉機。”懷軒墨忽然說了聲,遠望空洞的眼眸終歸為平靜。
若芸看著他,卻沒等到他再說話,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倘若他肯救她便能活下來,夏朱月或許也會多少有所改變。
這麼一想她在冷宮掙扎中灰暗的意識又復甦了些,命不該絕她便也只好掙上一掙。
“有勞懷王了。”她嘆息著,眼下宮中有發瘋的胡舒兒、敵我不明的亦欣姑姑,還有落寞的林暮煙,可她鬼門關轉了一圈出來竟要遠離這滿是是非的宮中了。
“懷軒墨!你未稟報便私闖朕的寢宮、私探朕的嬪妃,你該當何罪!”門口傳來榮錦桓的暴喝,緊接著一個明黃的身影繞過屏風而來。
若芸不由自主提了口氣,這一吸氣讓渾身都疼得顫抖起來。
榮錦桓一眼便瞧見她張著眼,此刻她臉色好了很多卻呆呆的瞧著帳頂,他方才暴怒的神色忽而變得欣喜,急切道:“你醒了!”說著幾乎是撥開懷軒墨,直接坐到了床邊。
一干跟進來的宮人見此狀,紛紛縮著脖子、遠遠侍奉著。
懷軒墨不動聲色的閃到一邊,慢條斯理道:“皇上金口玉言吩咐我醫治,何來私闖?我正要去調整藥方,告辭。”他語氣波瀾不驚,毫不理會他的態度,悠然而出。
第一百六十七章 皇恩如故
“若芸,你可真醒了?懷王果然是神醫,你中這等劇毒也能醒來。”榮錦桓早就把方才生氣的緣由拋到腦後,緊緊盯著龍床上的人,又喜又後怕,見她目光呆滯,忙道,“可有哪裡不舒服?”
若芸聽他頭一次喚自己的名字便心中微滯,隨後乾脆閉眼不去看他,生怕言語出錯,天子生氣、又如那日暴怒一般將她處死。
“你們都給朕下去。”榮錦桓見她如此略微尷尬,出聲屏退了宮人,看著她又開始變差的臉色,俯下身輕聲道,“這兒沒有別人,你告訴朕,誰害的你?”
若芸猛的睜眼,胡舒兒那瘋狂的臉霎時間在心中竄出,這次胡舒兒離譜的行為讓她直覺整個事沒那麼簡單,胡舒兒好不容易懷上孩子卻落了胎,按理說她受了刺激再受人唆使不是不可能……
她張了張口,卻輕輕的搖頭:“我什麼也不記得了。”手卻在錦被下攥的緊緊的,榮錦桓要查誰去永安宮,不僅會查出胡舒兒,還會查出林暮煙,苦無證據何苦牽連進林姐姐。
看著她為難的神色,榮錦桓卻懊惱不已,猶豫著握上她挪開被角伸出的手,再次放輕了聲音道:“是朕沒顧著你的身子,以為區區鞭笞涴衣不過是小懲大誡,只想著後續如何發落你,誰能料想你會因此害病……朕當時是氣糊塗了……”他支支吾吾的,握著她的手冰涼,微微顫抖起來。
她抬眼瞧見許久不見的榮錦桓滿是鬍渣不說還很是憔悴,雙目深深的凹陷又佈滿血絲,內憂外患不知怕是幾日沒有閤眼,聽他從未有過的溫言軟語,心中的不安與戒備才略微放下。
“放走榮親王、任人襲宮的確是死罪。不僅如此,佯裝受襲、劫走公主也是我的主意。”若芸輕輕的說完便閉眼,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什麼?這事居然是你……”榮錦桓氣結,瞠目結舌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末了卻重重的嘆息,用古怪的語氣道,“這就是為何你提前向朕建議張餘赴邊關一事?”
若芸對上他冷然的眸子,點了點頭。輕聲道,“皇上聖明